林中的空地上,起風了,地上的落葉被吹著翻滾,來到岐的腳邊,被阻擋著不能繼續前進,岐的頭發也被吹動。
馬尾還是馬尾。
她沒有哭。
劉軒雲和阿龍趕來的時候,隻看到遠處有人蹲著在撫摸一匹黑色的老馬,平和的臉上有著安靜的笑容。
手上的動作不停。
那邊除了有風聲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一時難以接近。
良久。
黑才在岐的安撫下合上眼。
岐看到後還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劉軒雲站在遠處,放下花落,注視著還在傷心的岐慢慢接近。
這個時候該點什麼呢?
阿龍先一步過去,站在岐身邊,手上還捧著杜鵑幼鳥,蹲下來注視著岐的側臉,猶豫片刻,擲地有聲地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岐,別太難過,還是節哀順變。”
這是安慰?
劉軒雲嫌棄地看著阿龍,感覺他這話還不如不呢。
花落也是這麼覺得的,急匆匆地跑上前,不用蹲就是這裏最矮的那一個,抬起頭抓住機會義正言辭地指責起阿龍:“什麼人死,明明是馬死。”
馬死。
是馬死。
可老話是那樣的,意思也差不多,阿龍看著花落,再看回已經停手放在黑身上的岐,感覺“馬死不能複生”這句話有些不出口了。
那還傻站著。
都別了,自己滾自己的。
劉軒雲歎氣,真是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到底有沒有腦子,阿龍的這話是他以前聽來的吧,而殿下,還是沒有好好記住他的那些話,抱起花落,拉上阿龍,把這兩個火上澆油的家夥拉到樹旁,沒好氣道:“我去打水。”
花落還要開口,知道軒雲已經生氣就聲著,眼睛望著那個鼓起來的水袋提醒道:“軒雲,水袋還是滿的。”
劉軒雲一口氣喝完。
現在。
它是空的了。
他會給岐大人想通的空間,把空掉的水袋給地上的花落看一眼,放平腦袋,頭也不回地往旁邊走去。
“軒雲。”花落擔心他一個人出去會有危險,走出去幾步想要跟上。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劉軒雲不想要人跟著,“看好我們的白。”
“嗯。”花落隻好留下,跑到白的身邊,對著白的眼睛端詳著,黑死了,它在想什麼,不知道能不能讀出來。
阿龍望著還未起身的岐難掩擔憂。
不知道姐姐在這,會怎麼做。
又是良久。
“我去洗把臉。”
岐輕聲開口,蜷起手,碰著黑站起身來,當人完全站起來,手就離開了黑的身體,隱約聽見阿龍好像有出聲要陪她一起去。
“不用了。”
岐轉身的那一刻,背對著阿龍和花落,不想哭還是哭了。
黑死了。
他們還在等她繼續趕路,不能讓他們久等,岐跑著離開,劉軒雲不在這裏,就沒人看到她邊跑邊哭的模樣。
阿龍和花落相視一眼,各自低頭。
“殿下,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啊。”花落看不出白想要的,氣呼呼坐下,管白怎麼想的,怎麼的,反正岐還有軒雲要有一段時日萎靡不振了。
她當時從狐族逃出來也是偷偷哭了好久。
不長。
也就十三年。
不能讓岐和軒雲傷心這麼久。
她要討好岐,不能讓岐連累了軒雲,望著黑的屍體靈光一閃有了好主意,都入土為安,那黑入了土,岐的心就能安了吧。
花落跑過去,不停揮動爪子。
快挖,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