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了黑。
岐從白身上下來，看著已經停下回頭望著她的黑，如鯁在喉，半晌才像哄著跑出去玩不肯回家的孩一樣，開始喊著它：“別再跑了，黑，回來吧。”
黑無動於衷。
劉軒雲和阿龍還在後麵很遠的地方狂奔。
“慢點走吧，我累死了，不行了。”劉軒雲又要背劍又要抱著花落實在是跑不動，知曉前麵的兩匹馬都已經停下就更不用著急這一時半會的了。
阿龍跑上前，看著他揭穿道：“我們才跑了這麼一會。”
他懷疑劉軒雲是裝的。
“跑這麼一會怎麼了，我身後的劍不是蓋著布讓你試著拿過嗎？你拿起來了嗎？”劉軒雲有理有據，“再了。”不去管阿龍，喘著氣直視眼前，慢慢悠悠地走過去，“我們過去能做什麼？”
阿龍想了想：“帶黑去看病，它不吃東西，一定是身體不舒服。”
真笨。
花落在心裏罵道。
岐養的那黑是老了，要死了。
劉軒雲望向周圍，平靜一笑，他早就知道，東西用久了會變舊，人活得久了會長皺紋變老，春去秋來，萬事萬物都在經曆新陳代謝。
林中的樹木在夏枝葉茂盛，風一吹，還是會有落葉。
它們還沒有變黃就要落下，不是更可悲嗎？黑好歹陪了岐大人十三年了，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陪岐大人這麼久呢。
“黑，過來。”
岐一步步走上前，就像當初第一次看到黑那樣，迫不及待想要看清。
黑往前走了一步，摔倒在地。
它老了，走不動了，隻想用最後的力氣跑到一個沒饒地方，靜悄悄地死去。
“黑。”
岐大喊著跑過去，慌亂的臉上壓抑不住內心想要哭泣的聲音。
這一刻，風很大。
“岐，看你學得認真，為師要送你一樣禮物。”白風帶她回除妖師的那段時日，一直動著腦筋想讓她喊他一聲師父，甚至故意去強調為師這兩個字。
沒一點師父架子。
岐不為所動，還是問：“是什麼，白風。”
白風淺笑：“跟我來就知道。”
兩人來到馬廄。
“就是這馬。”白風笑意盈盈，感覺他挑的這份禮物，孩子一定是喜歡的。
“我用不到。”岐望著黑幹脆拒絕了，太貴重的禮物不能收，腳下還是不由自主走上前。
果然是孩子。
“現在用不到，可以後呢。”白風沉著臉循循善誘道。
以後，要去找花漸。
岐感覺白風能知道她的心不是在這，低頭答應下來：“那我就收下。”對著白風牽動一下嘴角，真心的話出來有勉強的感覺，“謝謝你，白風。”
白風笑著：“不用。”可心裏還是在意，這樣都不能讓岐喊他一聲師父，看來，還是要想別的辦法。
其實不用了。
夠了。
真的已經夠了。
師父送的這件禮物能讓她感覺到他的心意，隻是她還不出口，就連一句謝謝都是如此別扭，更別是別的話了。
來到黑的身邊。
岐蹲下，伸手探向黑的腦袋。
以前隻能站著才能摸到，現在卻要蹲下才行，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她還適應不過來，離開平城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出來就不吃東西，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殿下，你想讓我摸你。”
岐著就笑了，苦澀地笑著，“那我就一直摸著你，黑，你放心，我不會再丟下你不管了，對不起。”
因為跟了她，才會見到那麼多可怕的妖，才會接二連三跑丟。
是她這個主人還不夠好。
黑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直盯著在撫摸它的這個人。
這種感覺，和十三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