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烈日炎炎,大夏天的,卻要穿如此厚重的衣物,委實是累人。滴滴汗珠從額角滑落,一位少女無語的抬起頭,眯了眯眼,細長的鳳眸裏滿是憤怒,水天藍色的長裙滑落在地上,如同水底盛開的冰蓮,古雅清高,卻又不失於清爽與活潑,著實吸人眼球。忽然,猛地甩了甩衣袖,身上的掛件隨及叮叮當當作響,清脆悅耳。
“死人,即墨簫!”少女大吼一聲,眼神裏滿是憤怒,好似要把某人活活碾死,娟秀的小臉緊緊皺著秀眉,看似極為苦惱,“簫!你丫的死哪裏去了,耶律矜的婚禮管你半毛錢關係,別忘了我們還要給他們錢!”四處望望,卻並未見到任何一個身影,小臉扭曲的更加厲害,活活皺成了一張苦瓜臉,無奈,朝天大吼一聲,震碎了周圍賓客的小心肝,分分鍾向少女投來異樣的目光,滿臉的不可置信,一張淡紅的朱唇緊緊抿成一條細縫,精巧的瓜子臉上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雪白如玉似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如透明一般。精巧的鼻子上幾滴汗珠悄然滑落,把鬢角染濕。眸中的憤怒令人無法忽視,仿佛有一團火要噴出來。
“來了,哎,瞧你憤怒的,我隻不過去打了個招呼罷了,來,擦擦汗吧。”一張精致的臉頰引入少女的瞳仁,來者自然是即墨簫。若要說即墨簫如此照顧少女,還有一番過去。
首先,自然要說這一身藍裙的少女了。
她叫木氤,父親是賀蘭惎的手下,應是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木暮卻很悲催的被他人毒死了,毒死他的人正是即墨簫,過程很是奇葩:有一次,大宴上,即墨簫本來想不開,很想服毒自殺,但是死在家裏不易被他人發覺,要是自己是默默的死那可不好玩了,於是就把用玉瓶裝起來的毒藥偷偷帶到大宴上,準備自盡,準備死在眾目睽睽之下,準備讓自己聲名遠揚,卻殊不知,在自己打開瓶蓋的那一刹那,木暮的女兒木氤興衝衝的跑過來,當時的木氤隻有三歲而已,見即墨簫手上拿著的玉瓶,覺得很好玩,“呼”的一聲從即墨簫手上搶了過去,隨及,即墨簫愣了愣,剛要伸手去搶回來,殊不知那小丫頭木氤把瓶子裏的粉末全倒進了她老爹木暮的飯碗裏,倒進去也就算了,可是偏偏他老爹急匆匆的把飯爬進嘴裏了,然後,就成為了可憐的中槍者,稀裏糊塗的一命嗚呼,命喪黃泉路了。
仔細回想起來,即墨簫無奈的苦苦一笑,自己幹甚突然神經發作,想不開,拿毒藥自殺?現在好了,原本應是一代紈絝世子,殊不知現在自己又當爹又當媽又當師父又當……嘴角上翹,笑得很勉強,很勉強。
“木氤,別生氣了,今天好歹是耶律矜與慕容琴稀的婚禮,笑一個。”似乎是在哄小孩子一般,變戲法似的從手上突然拿出一塊斯帕,輕輕的抹去木氤額上的汗珠,眉目低垂,一點一點的擦拭,滑落,動作飄飄柔柔,並不能真實體會斯帕在臉上滑動的觸感,隻略覺額角有那麼一絲絲的癢罷了,待她要細細體會的時候,那觸感早已散去,仿佛醉夢一場,並不真實,飄渺如同煙波,想握,想觸,想留,最終留下的隻是回憶罷了。他仿佛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那麼專心,連身後的人都未曾覺……
“簫,那個,我突然想去解急一下,拜拜,不要來找我,就這麼說好了哈,再見……”話還未曾說完,便“哧溜”一聲溜了出去,跑出了即墨簫觸碰她的範圍。她看見了,剛剛花樹下的那一抹紅色的豔影,不正是今天的新娘耶律矜嗎?也是與她關係最為親密的好友。
木氤心裏有數,她一直都在他的身旁默默的看著,默默的看著他為別人,為她最親密的好友耶律矜付出了多少,得到了多少…。有時她也曾嫉妒過耶律矜的命運,為什麼慕容琴稀對耶律矜好,賀蘭惎對耶律矜好,令狐墓也對耶律矜關懷至極,就連即墨簫也一心為耶律矜,為她盜草藥,做著如此齷齪的事……有時她真真是迷茫,為何自己卻沒有這麼好的命運。但她從來都沒有恨過耶律矜,盡管迷茫,盡管嫉妒,盡管羨慕,但她依舊把耶律矜當成自己的朋友,乃至親人。如今耶律矜來了在樹後等待他們兩人,說明她並不會與她來掙即墨簫。這事她很放心,她要讓即墨簫與耶律矜有個交談,做普通朋友的機會,而並不是使得之間關係尷尬。
她走後,那一抹深紅色的身影從樹後緩緩踱步而來。
紫色的鳳冠在頭上一搖一擺,時而發出“叮叮當當”清脆的響聲,猶如在彈奏一支歡快的曲子,令人心醉。淡粉色的薄唇抿成一線,向上一勾,透露著內心的歡愉,黝黑的眸子裏星星點點,好似銀河裏的星,夢幻,迷人。一頭青絲並沒有完全的綰起,如瀑布似的隨意披散在香肩上,長隻腰間深邃,悠遠。一襲血紅的嫁衣,上麵繡著幾隻金鳳,有的似如張翅欲飛,有的似如高亢鳴叫,亦有似如稍作憩息,形態各異,美輪美奐,奪人眼球。淡紫色的抹胸之上,清晰透露出精致的鎖骨,每一毫米,都似用玉精雕細琢,白如雪,近乎透明,與紅色嫁衣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