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已經走了很久了。
大概過了一天了吧。
陸銘苦苦掙紮,這是最糟糕的結果,在沒有暴風雪的情況下,這片雪原都分不清日夜,仍是白天。
這說明什麼?
他很可能在極地一帶。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的身體異於常人,也早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現在的身體瘦弱不堪,這說明他身體的脂質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現在還能艱難走動,隻是因為他的意誌。
他不想讓女兒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著……至少在沒有遇到女兒未來那個可以值得托付的人的時候。
他現在死了,倒算是一種解脫。
可他怎麼能那麼自私,陸銘告訴自己,在羽兒誕生的時候,他的生命就隻屬於羽兒和仙兒兩個人的了。
仙兒走了,把羽兒托付給他,那他的生命就隻屬於羽兒了。
可意誌再強,也敵不過寒風和低溫。
陸銘感覺自己的體溫越來越低,全身打起寒戰,皮膚毛孔開始盡可能收縮。
“要是這時候,有一棟房子就好了!”陸銘不由自主地這樣想。
可他沒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身體隨著為了支撐他長途跋涉的心髒的快速跳動,而變得精壯起來。
如果他在沒來到這片雪原之前的力氣隻是普通人的力氣的話,那現在的他如果全力打出一拳,就算一塊以堅硬自誇的花崗岩,也隻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陸銘突然感到全身暖和起來,仿佛吹來的冷風變成春天裏那濕潤暖和的春風一般。
“不好!”陸銘心裏百般苦澀,他清楚這是他的身體到極限了,這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
“如果……如果有棟房子的話……”陸銘冷得喃喃自語。
房子?
陸銘的視線範圍內突然真的出現了一棟巨大古樸的建築物!
可陸銘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他直立起來,撲通一聲倒在雪地裏。
“這是回光返照的幻覺麼?”陸銘神思恍惚,可他還是不肯放棄,手腳並用地匍匐前進。
“羽兒……羽兒……”他每爬一步,就喊一次羽兒的名字。
“羽兒……羽兒……”微不可聞的聲音在這片雪原上響起。
陸銘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微小,然後這片雪原又再度下起了暴風雪。
陸銘的手套已經被磨損了,可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建築的台階,冰冷的感覺從陸銘的手傳至全身。
“我……還是回不去了啊……”陸銘喃喃,他這時候有點想哭,可他卻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
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仙兒……我來了……”陸銘說完這句話,他的腦袋就此垂了下去,心跳也在此停止了。
“陛下?陛下!”神廟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這種氣息不是虛無縹緲的,不是所謂普通的震懾。
這種氣息命令之下,天空的暴風雪立刻仿佛臣子般聽話停了下來!
而陸銘也在被這股氣息之下迎了進入,氣息慢慢攝入陸銘體內。
陸銘那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身體,心髒再度跳動,原本已經冰冷的身體再度火熱。
這完全違背了生物學的法則!
如果說暴風雪是臣子的話,那神廟的氣息就是丞相,而陸銘的話,就是皇帝!
一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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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兒!仙兒!”陸銘閉著眼睛不停念叨。
陸銘突然睜開眼睛,撐起身子來,大口呼吸著。
“這……我不是冷死了麼?”陸銘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張望四周。
他不是那種笨蛋,在這麼真切的能呼吸的感覺下,還以為自己死了到了天堂。
他現在正臥在一塊石床上,石床的對麵是一塊巨大的神像,床的四周是一堆堆石柱和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