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理想(2 / 2)

不知誰把另一隻麥克風丟到他身邊,肖澤略微沉吟,勉強站起來,晃晃悠悠走到顏歡身後。完全沉浸於節奏中的顏歡一點都沒感覺到他,直到磁性好聽的男聲合進來。

“今天我,寒夜裏看雪飄過……”

顏歡噤聲,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肖澤。肖澤很自然將手搭在她肩上,拿著麥,大聲,盡情宣泄。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那會怕有一天隻你共我……”

肖澤越唱越覺得慚愧,覺得自己不如黃家駒萬分之一,當年香港樂壇那樣艱苦的環境中,黃家駒仍未理想奮鬥,而自己,隻是被肖建東擅自改了大學專業,從此頹廢,自暴自棄。

想到從前的種種,不禁紅了眼圈。

可在顏歡看來,那是酒精在作祟。

間奏過後,液晶屏幕副歌歌詞顏色變深,肖澤未唱,看著顏歡。顏歡下意識地握緊麥克風,緊緊貼住虎口處的那道疤,努力跟上節奏,“仍然自由自我。”

肖澤接上了,“永遠高唱我歌。”

“走遍千裏……”

對唱的完美和聲,對望的眼神交流,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曾經放棄過什麼。

小提琴家。

畫家。

殘酷的現實將豐滿的理想勒得越發骨感,那段追求理想的青春歲月,早已蹉跎而去,留下的隻是一個殘缺的夢境。

最後那句輕唱出的歌詞,情深,意重。

為理想的歌在改裝廠這幫大老爺們兒眼裏完全變成了情歌對唱,老大哥阿肯吆喝著,“再來一個。”遞給肖澤和顏歡一人一瓶啤酒,與之相碰,肖澤舉杯“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酒杯大力放在玻璃桌上,豐富的啤酒泡沫瞬間湧出。

飆歌,拚酒,散場已經午夜,阿肯早已醉死,馬凱他們也東倒西歪辨不清方向,顏歡也喝多了,被肖澤半架著出來。

作為唯一一個意識還算清醒的男人,肖澤相繼送走大家之後,扶著顏歡站在路邊等車。

夜晚的風沁涼,吹得顏歡打著激靈,肖澤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

天黑,車少,半天沒見一輛空車,肖澤本想打給Amy,一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就沒打擾。酒勁上頭的顏歡,眼皮沉重困得直往他身上靠。

又一陣冷風吹來,肖澤清醒了不少。

“能走嗎?”他碰碰她。

顏歡搖頭。

“我家離這沒多遠,敢去嗎?”

顏歡睜眼,眨巴眨巴,頭搖像撥浪鼓一樣,看的肖澤直發暈。

雙手托著她的臉,額頭抵上她的頭,肖澤忍住想要親吻她的衝動說:“現在帶你去我家。”

他拉著她手臂彎下腰來,顏歡抗拒,下一秒人卻已經在他背上。

“放,我下來,我才不要去你家呢。”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

這話似乎帶點保證的意味,顏歡願意相信他不會做出過份舉動,便停止掙紮,安心地趴在他的背上。

他的背很溫暖,很寬闊,顏歡想起小時候自己也常常被爸爸背著走,那時,她還小,是被捧在手心裏,人人羨慕的小公主,天真可愛,無憂無慮。那樣的幸福生活一直持續到她十二歲,十二歲以後,那個所謂的爸爸不知道去背誰家的孩子了。想到這些,心有些酸,吸吸鼻子閉上了眼睛,今晚的她有點多愁善感。

酒勁未散,腿腳發軟的肖澤走在黑夜裏格外的小心翼翼,拐了兩個巷子就是平湖洞,他的秘密基地。

折騰到床上時,顏歡早已睡的像頭死豬,肖澤坐在床邊抹去臉頰上的汗水,歪頭盯著她看。醉酒的臉蛋紅得像個蘋果,針織衫的一字領咧開大半,右肩頭光滑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誘惑他的眼。

可能是台燈光線太刺眼,她將右手搭在額頭上,一道從虎口延伸到手腕上方的淺色疤痕清晰地呈現在肖澤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