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夷大陸,凰曆六百七十九年,南黎國永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這在南黎是一個舉國歡慶的日子。
隻因今日,是南黎國主最喜愛的女兒——永安公主的生辰。
永安公主,國姓南宮,閨名一個諾字,十歲生辰那一日國主親筆下詔,封號永安,是南黎國除國主與王後,身份最高貴的人,即便是太子也要略遜一籌。
然而她異於尋常公主的高貴身份並不是百姓最感興趣的地方,最讓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永安公主溫婉的林下之風。
永安公主從小便代南黎國主赴各地寺廟祈福,尤其是幾年前,南黎與東奉兩國交戰之時,南黎百姓身處於磨難之際,永安公主便如同一縷清風,吹散了戰火帶來的傷痛。也正因如此,她在民間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
而坊間流傳的,除了永安公主的美名,自然也包括公主的綽約多姿。
據說兩年前,南黎風右相府的那位有“風雅天成”美名的二公子風瀚庭,在永安公主出宮遊湖時幸得一見,之後便茶飯不思,整日臨摹公主的畫像,因此被風右相打罵了無數次,卻仍死心不改。隨後,那些畫像漸漸在坊間傳開,見過畫像的人無一不讚其驚為天人。
然而,公主也驗證了人無完人的道理。永安公主自出生起便因先天缺陷無法言語,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啞巴。
當然,盡管永安公主無法言語,她精致的容顏,溫雅的性格卻還是引得四海之內的愛慕者在她生辰這日彙集南黎,隻期盼在她出宮祈福的路上能夠一睹芳顏。
“今兒永安公主出宮往白山寺上香,估摸著再過一個半時辰,輦車就要從咱們茶樓門前過去了。這幾日咱們的生意可真是賺了個盆滿缽滿的!”店小二端了茶壺,笑嗬嗬地對店掌櫃說道。
“可不是嘛,哪年這個時候咱們茶樓生意不火爆呀。要說這還真得謝謝公主,每年出來走幾趟能帶來這麼多客人。”店掌櫃笑得兩頰飽滿,手上算盤卻“劈啪”不停,打得毫不含糊。
“小二呀,據說公主的輦子每年都會從這條路走,你一定見過公主吧,是不是真有畫上那麼好看啊?不會都是吹出來的吧。”靠窗的一個茶客拉住店小二問道,旁邊幾個茶客也提個茶杯湊過來聽。
“一聽爺您這話呀,就知道您一定不是咱南黎的!不是小二我誇張講,咱們南黎的老百姓有哪個是沒見過咱公主的?咱們公主從小就跟著陛下到處為咱百姓祈福,那叫一個漂亮,那叫一個善良!那是小二我不識得幾個字,找不出什麼詞兒來形容咱們公主,總之就是比仙女兒還漂亮。要說咱們南黎呀,這些年來這麼太平,興許真是公主的善良打動了老天爺哩。不然您想想,先前那麼大的戰亂怎麼能這麼快就息下來呢!她可是咱們南黎國的福音喲!”小二一聽有人問他問題,忙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手舞足蹈地把手裏提著的水壺亂甩,嚇得旁邊一名茶客左閃右避,直翻白眼。
“小二,快上茶。”另一桌的茶客催促道。
“得嘞,馬上來。不和您聊了,爺您慢慢喝著。”小二招呼了一聲,匆匆走了。
二樓一間雅間門口,一名玄衣男子斜靠著門框,毫無站相地懷揣一柄劍,不著調地哼著一支小曲,眼神看似散漫卻令人不敢逼視,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裏仿佛藏著一頭雲豹。
雅間內,兩名衣衫不俗、風骨不凡的男子對坐桌前,另有一墨綠長袍的男子侍立於一旁,三人默默注視著樓下的動靜。
身著錦黃袍的公子,正在仔細地傾聽樓下的交流,時而陷入沉思,時而微微一笑。
對麵的素衣公子垂眸,淡然地俯視樓下的人來人往,半晌收回視線,瞥了一眼錦袍公子,淡淡說道:“此次前來南黎,父皇應有和親之意,皇兄莫不是看上了南黎的永安公主?”
“久聞南黎永安公主有天人之姿,既然和親,自然是選南黎第一美人。”坐在對麵的錦袍公子從思索中轉醒,微微一抿唇,言語之間頗有自信,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不凡的貴族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