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燈,展玉看著眼前兩人,一個長須半老,一個年輕落魄。他,想起來了,他是展雲天,第一堡的公子,他的老爹正是第一堡的堡主展逍遙。他去武漢省親,帶著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他愛護她勝於生命,而那個女人,竟然算計他,和該死的扶桑人勾結在一起。
坐在桌前,展雲天笑著,麵目猙獰。和以往那張純淨的孩子氣的臉完全不同。
“龍伯,張鐵,你們來這做什麼?”沒有顯示任何的不悅,但龍伯和張鐵就是沒有由來的一陣心驚。
“屬下等一直等不到少爺回來,便出來尋找,順著少爺省親的路線,其他人已然出發很久,而屬下發現了少爺,可是,卻發現少爺完全不理咱們,甚至到了家也不回去,反而在此住了下來,所以……”張鐵回答得飛快,生怕慢了會被活剝一樣。
看看周圍,展雲天頓了頓,“你們想回去,我會回去的,再說我就在此地,你們不必擔心。”
兩人沒有遲疑,迅速離開。
冷著一張臉,展雲天心裏矛盾重重,身邊的這個娘,是什麼身份,是否,也是,想要害他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的李欣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房間的燈亮著,心裏陡然一驚。連忙推門進來,看到展玉做在那裏,立刻安心下來。
“展玉?”李欣手搭上他的肩,卻意外的被他拍開。然後,更意外的看到一張滿是嫌惡的臉孔。
“你去哪裏了?”生硬的語調,和平時抑揚頓挫孩子氣的語調也完全不同。
“你……不是展玉。”李欣懷疑的開口。
聽到這話,展雲天突然換了個表情,然後不悅的開口。“自己到處亂跑,還說我不是展玉。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的娘啊。”
看著他掩掉眼中的殺氣,李欣有些疑惑。“我去了第一堡。”展雲天一聽,嚇了一跳。“你沒有事吧!”
搖搖頭,李欣無奈的回答,“我很好,隻是,完全沒有關於你的線索。”
展雲天又是一驚,他看著李欣,眼色轉柔,語氣也變柔,“你為了我,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了?”
“你不想知道你的過去嗎?對於你的名字你一點想要知道的欲望都沒有?”李欣看著他。
展玉的眼中滿是迷茫,李欣歎口氣,將他抱住,“傻孩子,娘一定會幫你找回來的……”
而展玉,即展雲天,之所以迷茫,是他在想,究竟是原本的自己好,還是做展玉更好。此刻被擁在懷中,他突然覺得,做展玉比較好。“展玉?”李欣擔心的看著展玉,他最近變了很多,做事利落了,人也好像聰明了不少,不再那麼拚命的吃饅頭了,眼神也奇怪了。
“什麼?”展玉回頭。
是了,連娘也很少叫了。“你想吃饅頭嗎?”
“啊?”
“我找房東大娘要了秘方,要不,我們現在來試試?”
“哦,好!”
“……”
和麵,倒水,加酵母。然後等。
“展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啊……哪有啊……”
“自從那夜後,你變了很多啊……”
“怎麼會,我變在哪裏了?”打死不承認。
“你……有殺氣了……”
“什麼?”玩麵粉的手一抖,麵粉撒了開來。
“我不喜歡你的殺氣……”將散落的麵粉用手聚集,然後摸向展玉的臉。
“我哪有什麼殺氣……啊!你的手!”看著李欣抽離的手,白白的,展玉大喊。
“就是這樣?”李欣說道,“要是以前,你一定很開心我這樣逗你……”
什麼啊,展玉心裏嘀咕著,不就是在說我以前傻嗎。饅頭蒸熟了,雖然沒有大娘做的好吃,但是,展玉吃的很歡,總算有了點過去的感覺了。
“展玉?”咬著饅頭,李欣叫道。
“恩?”繼續嚼著,展玉回答。
“如果你想起來了,我就要離開了。”
“哦!啊?”停下動作,展玉有驚慌的感覺,想到要和她分開。心裏很難受。“我沒有想起來,你嫌棄我了嗎?”
放下饅頭,李欣不無感傷的說,“我怎麼會嫌棄自己的孩子呢?我是覺得你好像長大了,可以自己走了。”
猛然站起來,扔下手中未吃完的饅頭,“你能養我這麼大的兒子嗎?”
“看來是你嫌棄我了?”李欣無辜的問。
“你……算了。”賭氣的坐下。
“浪費可不是好孩子啊……”
憤恨的拿起剛扔下的饅頭,狠狠的咬,咬……望著門口來來往往的人,李欣有種無以名狀的悲傷感,自從認了展玉,她好像變得話多了,也不再如以前那樣冷漠了,她的心因為他的天真而覺得溫暖。可是,好像要失去他了……不,是正在流失中啊,他,應該是已經想起來了吧……
“吳老板!”李欣看到行色匆匆的吳老板轉回,叫住他。
“第一堡的堡主多大年齡?”李欣提出疑惑。
“這個啊……”說到武林,吳老板什麼都能放下。“堡主展逍遙今年五十有三,他的妻子王林珍也四十有九,膝下僅有一子,已經二十九歲。”
“那少堡主長得怎樣?”李欣繼續。
“惡魔啊!”吳老板搖搖頭。“說起來那展雲天也不是什麼醜陋之人,如果仔細看,他甚至還有著一張清純的娃娃像。隻是,他這人做事全憑喜好,不理別人埋怨。而且性格乖張,動不動就怒氣橫生,據說堡內沒有受他荼毒的人,幾乎沒有。”轉身欲走,又回頭,“李姑娘,你不是想找他做夫婿吧?啊……那可不行,以你這溫和的性子,恐怕被他折騰死,千萬不要……”
站在門口的展玉一張臉扭曲著,惱怒的看著那個老板。轉身離開。“少爺!”張鐵作揖,“少爺要回去了嗎?”
“恩,回去了。”展玉,不,展雲天冷著臉,率先離開。張鐵不敢贅言,跟著離開。
沒有人出來,沒有人喊叫,沒有人端水,沒有人按摩,沒有人燒亂七八糟的飯菜,沒有了。李欣茫然的坐在那裏。果然啊,那個不經意晃過的身影,果然就是他,展玉啊,不,應該是展雲天了,你終究還是自己找回了屬於你的記憶了,那麼我的呢……
沒有多作停留,李欣收拾好東西,向藥店和房東大娘辭行後,也離開了小院。而且,她是以急速的輕功離開的,她要,以最快,最快的動作離開仙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