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在男賓席的末尾傳來一陣輕笑聲,眾人轉目一看,原來是突厥送來的質子,突厥的四皇子——拓跋陵。突厥民族之人都是驍勇善戰之人,大都虎背熊腰,胡子大把的壯漢之輩,唯獨這個拓跋陵,卻是男生女相,卻沒有絲毫的女氣,生著一雙藍紫色的眸子,更增添了一分邪魅質感。身子也是斜倚著,薄薄的嘴唇微微咧開,嘲笑的表情。身著一身明紫色的大周朝式蟒袍,也無人和違和之感。
“你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殿裏笑,嗯?!”一位脾氣暴躁的皇室宗親,聽到這無比嘲諷的笑聲,即刻就站起來大聲的責罵拓拔陵。
“我笑什麼?堂堂的大周朝宮宴上,居然上演如此有趣的奪夫之爭。上演了這個也就罷了,隻是二位小姐的技藝未免太弱了些。可不是平白讓我這個外來夷民看了笑話麼,哈哈哈哈!”聽著這聲音也是邪魅至極。
若是說起技藝不高的事,可真是冤枉秦黛與素蔓了。秦黛,天下第一才女,出口成吟,最擅長的就是畫國畫了,剛剛在屏風之後就是用水袖畫畫,畫的《歲寒三友》,竹子棵棵挺拔,氣節高潔,足以看出秦黛技藝高超。也顯出秦黛內斂的性格,不喜張揚。再說素蔓,出身將門,有果敢也有端莊的樣子,對於一般閨秀會的也並非浮光掠影,最擅長的是行軍用兵之道。不過,術業有專攻,素蔓剛剛的琴技也不俗了。這突厥質子未免太不知禮了,不過也有嘩眾取寵的可能。
“這麼看來,突厥皇子定有佳人佳藝令我等大周朝臣民歎為觀止的技藝了。就請手下敗將速速上來吧。”那位宗親說道。
拓跋陵卻不理會那位宗親,隻對著皇帝說道:“既然是為佳人,還請皇上移步太液池。勿使佳人等待太久呀。”說著眼睛抬起,直視著皇帝,盯著一會後。原本麵上還有些嚴肅的皇帝居然微微揚起嘴角,開心地說道:“既然突厥皇子有此邀請,那就請眾卿家就隨朕一同去看看吧。”說著,就牽起副座旁的皇後娘娘,笑著走出交泰殿。
秦黛看到自己一直掛心的事情了結,從此和胤瑾再無瓜葛之後,就對這個宮宴沒什麼興趣了,就算剛剛拓拔陵對自己嘲諷也沒放在心上。聽到皇帝對群臣的吩咐,也隻是默默地扶著裴氏的手走在人群的最後。眼神一瞟,卻看見素蔓並未與明家的女眷走在一起,而是——和胤瑾走在最後!甚至,秦黛看見,胤瑾那雙有力的手抓住了素蔓的手,動作隻在一瞬間,又即刻多在寬大的袍袖之下了。秦黛看到這情景,心中更加難過萬分,連去太液池都沒有心思了。
隨著眾人來到太液池,人未至聲先到,傳來空明的箜篌聲,聲音清脆,仿若流水,樂中無一絲雜質,顯出彈琴人心靈的純潔無暇。在眾人正好奇之時,卻看見一隻扁舟遠遠的漂蕩而來,船頭盤腿坐著一位白紗蒙麵的姑娘,身著一襲鵝黃色的襦裙,臂上挽著嫩粉色穿花百蝶泥金披帛,嬌俏得很。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金色的鳳頭箜篌弦上來回波動,奏出美妙的樂音。一曲奏罷,優雅的站起身來,向眾人道了個萬福,動作標準,連宮裏的老嬤嬤都自歎不如。
突然,那女子縱身一躍,想要跳河似的,正當眾人為她擔心之時,她卻穩當的站在水麵之上,真是令人稱奇。又見站在皇帝身邊的拓跋陵說道:“還請您仔仔細細的觀賞佳人吧。”說完還擊了兩下手掌。便看見太液池周圍豎起無數木杆,掛起無數盞宮燈,將整個太液池點亮。一群穿著樂府服裝的樂師陸續的坐好。這些事情的完成隻在幾個呼吸間,足以看出這些人組織有序,練習已久。
樂起,站在湖上的女子也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以自己身體為軸,在湖麵上繞著圈,劃開平靜的湖麵,在泛起的漣漪中間,逐漸浮起一朵巨大的白蓮花。隻見那女子輕輕一跳,正好落在蓮花的蓮盤中。襦裙被海風吹起,飄起無數條絲帶,仙氣逼人。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fǎngfú)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lù)波。
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y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象應圖。
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