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日陰狠的目光瞪視著,三子潛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與人為善,雖然開著書齋,但也甚少看到這種恨不得將她拆皮挫骨的目光,會上書齋的都是一些文人,文人嘛都講究身份,修養,哪裏又用這般陰狠的目光看人。
趙日緊緊握住手中的韁繩,咬著後槽牙從喉嚨底擠出幾個字來:“有事嗎?”
三子咽了口唾沫,瞄瞄趙日泛起青筋的手,手中的韁繩,似乎那韁繩隨時可能抽到她身上,把她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不由得又退離幾步,正想自認倒黴避開瘟神,誰知耳邊響起一個溫潤的聲音,一顆頭顱從車窗中探出來,瞬間讓三子心髒停止了跳動!下一瞬心髒開始怦怦的跳動
,似乎聲如響雷啊!
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嘛!?三子一眼都不敢眨的盯著伍伊看,就怕她一眨眼,伍伊就不見了!
雖然一眼就能看出來車上的男人不年輕了,也說不上美豔,但那清秀的容貌,那眉眼,就是合了她的眼緣,就是能夠讓她在偷偷看過一次後就難以忘懷,把他放在心尖上。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連以前看到她美豔的夫郎時也沒有這種心髒時而急速跳動,時而罷工,連呼吸都忘了的事。三子傻笑著一手捂上心髒,她怕被伍伊聽到她的心跳,那會不好意思的!
伍伊看看一副癡呆模樣的三子,稍一轉頭看到臉色鐵青的趙日正欲揮動韁繩,不解的問道:“阿日,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趙日抖抖韁繩,韁繩在空中幾下抖動,發出清脆的“啪啪”聲。掃了毫不知情的伍伊一眼,趙日抿抿唇,轉過了頭,放低了聲音道,“伍哥,進去,不要出來。”
伍伊探出半個身子,輕輕的拉住趙日的蓑衣,看到趙日的視線放到他身上時,方才溫聲道:“阿日,要是沒事,我們就快點離開吧。”
自從發生了林平那單事之後,對於熱心助人,在半路上救助別人的事,伍伊心有餘悸,隻想快快離開。
可憐的三子一心沉浸在見到意中人的喜悅中,哪裏知道伍伊的心思,要是知道估計都得心碎如落花啊……
直到趙日心不甘情不願的趕著馬車遠去,直到馬車在雨中縮小為一個小黑點,三子才回過神來,捶胸頓足,懊惱不已,她怎麼就這麼挫,沒有趁機和心上人說上幾句話呢!就是訴訴衷腸也好啊!
到了家裏,趙日把伴風丟給夥計,撐著傘護著伍伊進了後院。泥水在二人腳下開出了一朵朵的小黃花,捏緊了手裏的手絹,伍伊停下了腳步,轉身正對著趙日,正色道:“阿日,你到底怎麼啦?”他憋不下去了,趙日這副苦惱,煩躁的模樣看得他心焦。
趙日聞言一頓,許久後才低低道:“我很亂……”目光四下掃視,遊移不定,就是不敢看向伍伊,她也不管伍伊聽不聽得到,又呢喃著,“真的很亂……”
“亂什麼?”耐著性子,伍伊的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
“……不知道……”猶疑了一會,趙日才喪氣般看向伍伊,皺著眉,抬步就繼續往前走。
伍伊隻得也跟著走,隻是時不時的偷偷轉頭看向眉峰緊皺的趙日,心下酸酸的。
安置好伍伊後,趙日把自己摔進了書房的大椅子裏,揪著頭發想要是柳清在就好了,柳清見多識廣,一定能幫她排憂解難,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也不至於她現在愁白了頭發。
伍伊則把自己埋進了床榻,他細細想了一遍,確定趙日的不對經是從昨晚開始的。
昨晚,村長,求親,這幾樣一聯想,對於趙日的煩惱,伍伊自以為猜了個**不離十。看到趙日會為了他的事心煩,一時間又是難過,又是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