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隻得學她那般鑽了過去。
這就擠在了最前端,心兒一下便開闊了,這樣的角度觀看,真是一覽無餘。不禁心悅誠服道:“姐姐你可真出息,若是我一定是擠不上去的。”
儷姐姐斜著眼眸藐我一眼道:“若是如你這樣,還不如在家幫著母親煎餅。”轉又興致勃勃定定望著那‘合和二杆’節目,眼神裏流露喜不自勝之態,邊喃喃念叨:“你看那‘天神’,簡直威風凜凜陽剛之極,峳峳膚色塞吳剛,身姿強健比天神,這就是我想要的如意郎君呢…”
我啞然失笑,忍俊問道:“姐姐,這吳剛天神你見過麼?”
她這才醒悟,雙頰立飛兩道紅雲羞澀一笑,垂目忸怩道:“這個,在夢裏見過的,就和那人貌似…”
我附耳與她輕輕道:“姐姐夢裏是兩個不同的男子麼?”
她更是麵如火燒,輕輕啐道:“你這丫頭,反正就是那麼一說吧,非要和我說的這麼細致,是想看姐姐的笑話罷!”
這時隻聽台上鑼鼓緊密喧器萬分,台上司儀大聲吼道:“天神發命了,眾鄉親聽令:即刻奉上兩名絕色少女獻與天神,天神必保我河南府鄉親福壽無邊,萬事大吉!”
台下眾鄉親趕忙四處搜羅,準備物色合適的少女送與那‘天神’,討一個好兆頭。這時儷姐姐突然轉身朝著鄉親們笑了笑,拉住我的手高高舉起。鄉親們立刻將視線鎖住我們,繼而便轟轟烈烈將我與儷姐姐推上抬去。
我一時怔住,木偶般任著那些俗神以木輦抬將起來,一圈圈行那‘奉洗禮’。行過六圈,俗神即將我們放下,盡數盤席而坐等待天神示意。
我這才抬起頭看了看儷姐姐,隻見她一臉燦燦嬉笑,目不轉睛盯著那‘天神’,一副癡傻的模樣。心中不由暗笑。
這天神鏘鏘朝我和儷姐姐走來,他的容貌被濃厚的熏妝遮蔽看不十分清楚,隻見輪廓倒是生的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一雙眸子光彩暗湧,炯炯有神。
他望了望儷姐姐與我,定定將目光鎖住我突而輕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
我一時愣住,記得這天神是從不言語啊,今日怎麼倒問起話來?遂不解地朝儷姐姐望去,望她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做出反應。卻見儷姐姐擠眉弄眼盈盈笑著輕輕回道:“她乃長安府執之女楊儷,我是她的堂姐楊玉奴。”
此時我竟覺著我是極其愚笨的,半響陷入沉思不知儷姐姐此言何解。
‘天神’朝我溫溫笑了一笑,轉又爬上了他那巨高的梯座,穩穩坐落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微微躬身拜了三拜。立時全城百姓激昂萬分,海嘯般山呼“天神庇佑我河南風調雨順,富貴平安!”
如此這‘合和二杆’便告一段落,眾人皆慢慢散去,又去看別處小戲去了。儷姐姐拉住正要跟隨人潮湧去的我的手輕輕說道:“玉奴,我們不要跟著去了吧,那‘天神’稍時定會尋我們,不如在這裏等著給他省事。”我驚奇問道:“姐姐怎知道那人會來尋我們呢?”
儷姐姐狡黠地眨一眨眼,嘻嘻笑道:“你隻管聽我的就是,玉奴你可還記得你對姐姐立下的誓?”我不解道:“何誓?”儷姐姐道:“日後若再遇見好的,一定要讓給姐姐我,再說,你現在已是壽王妃了,可不能再風流!”我氣急,原是這含意,可我什麼時候風流過了!遂撅嘴硬聲說道:“我何時風流過!姐姐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儷姐姐忙抱住我的肩低聲賠不是:“是姐姐不好姐姐一時口急說了胡話,妹妹饒了姐姐罷,以後再不亂說了!”我看她那副慌亂的樣子,想想姐姐的花癡是越發嚴重了,不禁又笑了起來。
這時耳畔一低沉渾厚男聲傳來:“楊小姐,怎麼沒去看小戲啊?”轉眸一望,可不就是那‘天神’嗎!還真被儷姐姐言中了!往日隻覺得儷姐姐粗枝大葉不似淑女,今日才知是我小覷了她,她的心神可比我細密的多了!再看姐姐那副嫋娜少女羞,脈脈眼中波顧盼生輝的撩人模樣,才斷定儷姐姐對這‘天神’生了愛慕之情。她卻為何要報我的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