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宜城,舊朝古都。

滿城的紅,滿城的喜悅,整個宜城都落入喜慶的海洋,所到之處都被喜悅的氣氛所侵占,紅色的祝福從全城的每個角落被送到城主府,所有的城民都為宜城城主喜誕麟兒而慶賀,為著宜城城主不再執迷於妖女而慶賀,為著宜城那未來至少百年的安寧而慶賀。

也許,很多事情並不隻是城民們想的那麼簡單,畢竟人心難測,人心難定,但老天也想讓這份簡單有點喜悅不是,所以宜城的城民實實在在地為城裏的喜事慶賀了七天。在這七天裏,有些事情也悄悄發生著變化。

位於主城外圍口的宜蘭客棧,是宜城最大的客棧,雖難與主城的紅火喜慶相提並論,卻也是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前廳大堂上,所有客人都被客棧“活招牌”古夫子的“妙嘴生花”所吸引。話說,這古夫子外號“宜城通”,對宜城大大小小的事兒一門清,經他嘴出來的故事,那叫一個漂亮,不僅抑揚頓挫,條理清晰,聽著舒服,而且他對天下掌故、野史正史也如數家珍,時不時搭點兒調節氣氛,獲個滿堂喝彩。當然,他在客棧所講的都是開著窗兒能往外透的信兒,正史野史地吹著。至於不能往外透的信兒,那是要用真金白銀買的,還得看你能不能搭對線兒,不然還真沒辦法得到你想要的。當然,這是宜城一個不為外人道的俗事兒,大家心裏也清楚就是了。迎合宜城的喜慶氣兒,古夫子正擺開氣勢,口沫橫飛地講述著“宜城往事”。如果你靜聽,你會知道,為何城主已近而立之年,成親十載,卻遲遲未有子嗣?為何城主是前朝的遺留血脈,卻能做這宜城的城主?為何宜城會為城主有子嗣而高興?

不過如果無心於此的人,那便不會聽古夫子的精彩言論了,比如客棧二樓靠著窗邊的人。那一幕,嘖嘖,真不怎麼和這喜慶場麵相稱,隻見一個該是和藹的白發老人正黑著臉對著宜蘭客棧的青衣小二。阮小二今兒個似是被人刁難上了。

下樓的掌櫃見此不禁有些高興了。要知道,四年前城主夫人在此停留時,曾讚賞過這裏的店小二,據說城主夫人治軍嚴謹,從不輕易讚賞人的,故而這店小二自此也便成為宜蘭客棧裏活招牌之一,這個店小二就是阮小二。唯一一個受到城主夫人讚賞過的店小二,那自是頂頂機靈的人,凡來往的客人無不甩點賞錢給他,掌櫃的也得點實惠不是。可最近聽說是存了點錢想在外城買一畝地,打算試試地主老財的癮兒。為了不把自己這店裏的活招牌給砸了,自己是求爺爺告奶奶地想法子把他留下,工錢直接給翻了幾番不說,還將煮菜大廚肖師傅的待遇同等給了他,要知道那可是前朝的禦廚啊,整個宜城唯一的一個禦廚啊,當初自己將他挖來時,自是費了不少力,可是這個阮小二卻因著城主夫人的讚譽而成為活招牌,讓自己也不得不折腰,且還不讓自己安心,自己正憋著一口氣呢,如今有個人替自己教訓他,可不令人高興。不過心中卻也納悶著,這白發老頭比著那江湖大漢不知道和藹了幾倍,怎的黑了臉就讓阮小二如見了黑煞神呢。事實上,頂著那從頭罩到腳的壓力,這阮小二連給妻兒交代後事的心都有了,心裏直呼著主子這交代著怎樣的差事啊,咋的這個和藹的老頭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壓。

重壓的寂靜裏,阮小二第十次抹去頭上的汗珠時,喧鬧的街上傳來了隱約的鈴鐺聲,不久一輛普通的馬車就慢慢地停在客棧的門前,從車上下來兩個蒙麵的姑娘,後一個手中提著大餐盒。想是哪家大戶人家嘴饞了這客棧裏的招牌菜,打發了丫鬟來買菜。

阮小二見此,似一下子甩開了束縛,奔下樓去,一溜煙的功夫就到了兩個姑娘麵前。“兩個姑娘總算是到了,肖師傅的菜已經預備好了,就等姑娘嘍!”話音還在空中飄,阮小二已經消失在後廚的門口了。這速度實在堪當頂頂機靈的小二,掌櫃的心中快慰,眾人心中讚許。

關注客棧情況的人還未從阮小二的機靈中回過神來,另一店小二已經將那個餐盒拿了出來,提到了倆姑娘麵前:“姑娘,您要的菜準備好嘍,十菜三湯,您拿好嘞。”原來拿餐盒的姑娘利落地接過餐盒,前一個姑娘直接甩了一定銀子到掌櫃的桌前,便往外走,不多久便上了車。原路走了。

注意著店內動靜的所有人此刻都被掌櫃的表情所吸引。隻見那掌櫃兩眼發光地捧過那一大錠銀子,似不敢相信地往嘴上一送,咬了一口,方對著姑娘的背影喊著:“謝姑娘賞。”有人不禁咂舌,要知道那菜再貴頂多也就十兩,而姑娘給的銀子足足有百兩,難怪掌櫃的那德性。

沒有人發現後來的餐盒有個不起眼印記,從來時的“宜城”變成了去時的“宜蘭客棧”。

而那打著“宜城”印記的餐盒被阮小二送到了那個白發老頭的房內,此刻阮小二正殷勤地為老頭打開,剛打開阮小二便“呀”的喊了半聲,一個音未全出口,已然被老頭兒點了啞穴,吱呀著發不出聲來,有點恐懼地看看老頭,又看看餐盒裏那個不動且有些呈暗紫色的嬰孩,心想著怎麼不動,難道是死的,主子怎的送個死嬰給這個白發老頭,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