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澤坐在榻旁,眼睛充血般的紅,無比痛心的看著閉眼昏迷的鴛鴦。
“侯爺,素華某無能為力,夫人肚裏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廂房死一般的寂靜,片刻,紀雲澤嘶啞開口:“夫人身體無礙吧?”
華大夫點點頭:“目前並無大礙,隻要調理的好夫人還是能懷上的。”
鴛鴦幽幽睜開眼,看見紀雲澤正端著藥坐在榻旁。
微微清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之前隆起的腹部不知何時變平坦了。
鴛鴦頓時明白了什麼,大顆淚珠滾落下來,侵濕了枕頭。
紀雲澤見他這番表情,心如刀絞。那憋的通紅的眼睛終於抑製不住的流出了淚:“鴛鴦,對不起……”
鴛鴦突然大笑,狠狠地打掉他手中的藥汁:“紀雲澤!這就是你的報應!你壞事做盡,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紀雲澤的手頓時被抓破,鮮血四溢。他悲痛的看著她,任由鮮血滴流!
他傾身,將她揉進懷中,哽咽的說:“鴛鴦,我們不生孩子了,把那個孩子接到京城,我們一起撫養他,不要離開我!”他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叫他認賊作父?我怎麼對得起馮家?怎麼對得起清遠?”鴛鴦一邊掙脫著他,一邊絕望的哭著。
紀雲澤不管不顧的在她臉上瘋狂吻著,語氣近乎卑微:“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可以替馮清遠養兒子,隻要你不離開我……”
孤傲如他,居然會為害怕她離開而如此卑微的祈求著她。
這樣的他叫她又是愛又是恨,她在他胸口重重的捶了兩下,傷心哭了起來。
一個月後,一輛馬車奔馳在沙塵卷起的羊腸古道上。
鴛鴦被包裹在暖和的墨氅中,憂鬱的眸子看著車窗外疾閃而過的山水枯枝。
一切都顯的那麼的淒涼。
紀雲澤將她緊抱在懷,下巴抵著她微涼的額頭:“很快就到了。”
鴛鴦沒做聲。
“鴛鴦,等你們母子相認我們就在鄉下落腳,你在家相夫教子,我在外種田養家可好?”紀雲澤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鴛鴦還是緘默。
紀雲澤隻當她是默許,溫暖的手掌貼在她的肚腹上,似乎要把她暖熱。
經過一個又一個炊煙繚繞的村莊,馬車停在了一個叫劉家村的地方。紀雲澤將她抱下車,此時已經是夕陽斜陽傍晚時分。
村子裏勞作的村民已經從田間回來了。扛著鋤頭走在鄉間的道路上,用詫異和好奇的目光紛紛盯看著突然到來的一對俊美不凡的男女身上。
一看這氣質就是身份顯赫的貴人。村子裏的男男女女不由又偷瞄了幾眼。
紀雲澤從村民口中打聽到了劉魁的住所。
這是他當初把孩子送人的劉姓夫婦。
然而一個劉魁本家的長輩卻說他們在一個多月前莫名的離開劉家村了。
鴛鴦頓覺尋子無望。
不但無望,而且那劉魁的長輩卻給她沉重的一擊:“他收養的那個孩子兩個月前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鴛鴦一聽,險些沒站穩。
紀雲澤總感覺這件事不是巧合。直覺告訴他,和張卿睿的死有某種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