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紅衣的大個頭男人聽見嚴霜的怒叫,低頭看看離自己胸前隻有一寸遠,顫悠悠的劍尖,嘴角抽了抽,抬起頭看看眼前的蘿莉,愣了一下,正好嚴青的胳膊又抽了起來,那男人急忙伸手壓住他,顧不得嚴霜的威脅,急忙叫道:“你激動什麼,激動什麼?你這個病最怕激動了知不知道,慢慢呼氣,慢慢吸氣……”
嚴霜剛才又驚又怒失了方寸,一急之下竟拔了寶劍,可這男人並沒有理她,而是繼續跟她父親說話,她的腦子也冷靜了下來,再看嚴青,他顯然是努力的照著那大個子的話放緩了呼吸,他大聲地喊著“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對,就這樣,慢慢的,再慢一點兒!”嚴青的呼吸越來越平緩,之前抽搐的手腳也慢慢地平複下來。
嚴霜這會兒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人分明是在給他父親治病,她心裏又驚又喜,竟忘了手上還舉著個寶劍,好一會兒,她父親的手腳徹底不抽了,在紙袋裏悶聲悶氣的說道:“可是霜兒來了,你等等,讓阿爹再喘幾口氣兒再與你好好說話!”
大個子男人鬆開壓著嚴青胳膊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然後……
“啊啊啊啊啊!你怎麼還沒把凶器收起來,我#¥@¥%!!!”
一大串亂七八糟奇怪的發音竄了出來,嚴霜聽不懂他說的啥,但知道不是好話,不過這會兒她也顧不得好話壞話了,她父親的這口寶劍是吹毛斷刃的寶物,那傻大個兒不過是蹭了一下,衣服就被劃開了個大口子,雖然她及時地把劍扔下了,但是顯然劍尖已經劃破了傻大個的胸口,他吼了幾句,然後後知後覺地低下頭,正看到被劃破的大紅喜服裏頭露出的白色中衣正在被鮮紅的血緩緩浸濕,嘴裏的話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然後,雙眼一翻,噗咚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嚴霜嚇壞了,她愣了一下,看看地上倒著的男人,然後大聲叫道:“來人啊,來人啊,快去請大夫!”
************************************
如果可能,丹尼爾真的一點都不想醒過來,他已經聞到了屋子裏那種奇怪的不知道是熏香還是什麼香氣的味道,很顯然,他依然還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裏,睡一覺就回去了的夢想再次破滅。
胸口有點悶,他試圖把被子往下推一推,卻帶動著胸口疼了起來。疼痛感讓他瞬間想起了自己倒下之前發生的事情,救人反而被捅了一家夥的事兒!
丹尼爾稍微動了一動,發現胸口的疼痛並不是十分厲害,他抬抬手臂,胸口的疼痛依然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看來那一下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深,不是被捅進去,而是應該隻是被劃了一下,唔,還活著可真好!
想起那個給他一劍的蘿莉,丹尼爾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起來,據他所知這家的主人隻有一個女兒,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被招了上門女婿,那麼,那個叫那個生病的男人“爹爹”來著,舉著寶劍給了他一家夥的蘿莉,應該就是他的老婆?
哦,我真的沒有戀童癖,更不是受虐狂,上帝,我隻是回國旅行而已,我隻是為了外公的遺願準備補習一些古文化知識而已,我真的沒興趣在古代呆一輩子啊!丹尼爾在心裏怒吼著。
丹尼爾發誓,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一定不會走到那口該死的井旁邊兒。明明李教授提醒過他不要靠近水邊兒的。天知道那個井欄怎麼這麼不結實,而且,見鬼的,一口古井而已,居然還附送穿越時空的功能,更見鬼的是,他明明是掉到井裏,怎麼一眨眼人就在天上了?
丹尼爾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是從半空中掉下來的,神奇的是他沒有被摔死,倒是把一個墊在他身子底下的人砸的當場吐了血,然後他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閉上眼睛之前看到一群穿著中國古代服裝的男人把那個被他砸的不知死活的人拿繩子捆了起來,上帝保佑,他砸對了人?
再然後他稀裏糊塗的被送到個精致的房間裏,接著他更加稀裏糊塗的被人套上了一身大紅的衣服,被扣上個奇奇怪怪的帽子,暈暈乎乎地就被一群人的攙扶簇擁著跟一個個子很矮的蓋著蓋頭女人拜了堂,那會兒他心裏吐槽:“該不會就是因為新娘子是侏儒症患者所以才隨便抓了個人拜堂吧?”後來那新娘子就沒影了,他一個人在一個全是紅彤彤的房間裏度過了新婚之夜,然後又度過了好幾天,每天有好幾個小蘿莉圍著他轉,給他送飯伺候他穿衣,扶著他在院子裏轉圈什麼的,還跑來個白胡子老頭給他看身上的瘀傷,給他開了一堆內服外敷的藥……見鬼,是誰說中藥是世界醫學的瑰寶來著?這東西的味道實在太可怕了。
一切的一切都還不錯,穿到這麼個話都聽不懂的世界,居然掉下來就被人收留,砸死人(或許沒有死?)也沒人追究,還有這麼一群人伺候他。丹尼爾慢慢地跟身邊的小姑娘們交流,逐漸聽懂了這些人口中類似於中國某些地方方言的語言,然後他大體知道了這家的女主人已經去世了,男主人是做官的,病得厲害,有算命的說他的獨生女出門將遇到天降貴婿,這個貴婿能讓她父親的病轉危為安之類的……結果這位“嚴大娘”出門的時候遇到了劫道的,那劫道的正喊著類似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之類的口號兒的時候,忽然被一個天上掉下來的人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