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林靜的父親原來是部隊幹部嗎?”
“林靜從來不提自己的父母,她到我們田家堡的時候,他父親在在幹校勞動改造呢?如果她們不勞動改造,林靜也不會跑到咱們田家堡來。”
“卞寄秋的父母是幹什麼的呢?”
“卞寄秋的父母,我們倒是知道一些,她父親是大學的教授,母親是中學教師,聽說,卞寄秋的父親被打成了現行****其它情況,我們不知道,卞寄秋從來不提。”
“在田家堡,卞寄秋有沒有特別親近的人或者人家呢?”
“這個小姑娘很乖巧,見人便笑,話不多,但沒有見她和哪家特別親近。”
“卞寄秋長相如何?”
“好看,就想畫上麵的仙女,皮膚白白的,長著一雙水靈靈的丹鳳眼。”
“田家堡有沒有人知道卞寄秋的去向呢?”
“沒有,你們想啊!如果有的話,大夥兒不都知道了嗎?咱們向下人,有事沒事,總愛說一些張家長李家短的事情。”
“卞寄秋的父母到田家堡來過嗎?”
“沒有,從來沒有來過——她父母來過不少信,時不時寄一些東西來,不過,卞寄秋倒是經常回去——奇怪的是,她每次回去,當天就回來——我們估計她是去看他爸爸。哦,對了,去年冬天——在春節之前,來過一個五十幾歲的女人,卞寄秋說是她媽媽的朋友——或者是同事。姓武——卞寄秋喊她武老師,武老師帶了一些東西,住了一個晚上就走了。”
小曹放下鋼筆,走出房門,歐陽平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一轉眼的功夫,小曹回來了,手指間捏著一張信紙。
“小曹,這是什麼?”
“信紙。”
“哪來的?”
“我剛才打掃衛生的時候,從床底下掃出來的。”
“是哪一張床底下?”田隊長問。
“是我昨天晚上睡的床。”
“我是問是靠西牆的哪張床,還是靠窗戶跟前的這張床?”
“是裏麵那張床。”
“那就是卞寄秋落下的信。”
“小曹,快打開來看看。”
小曹用筆撥去信紙上兩顆老鼠屎,如何將信展開,歐陽平站起身,走到小曹的後麵。
信一共有兩張紙,內容如下(摘錄):“寄秋兒,你好!”
這是稱謂,信果然是卞寄秋的。
“爸爸和媽媽的身體都很好,女兒不必牽掛,自從參加勞動以後,爸爸的身體反而好了許多,飯也吃得香了,覺也睡得踏實了。老毛病也好了許多。倒是女兒孤身一人,爸爸很不放心,你媽媽更是放心不下,隻要你好,我們就好。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以後,要少到爸爸這裏來,這裏的環境不適合你。
這是信的開頭,從文字上看,爸爸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不過要是聽了田隊長的話,諸位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卞寄秋的父親在四十歲才生下她,我估算,應該有六十幾歲了。”
一個六十幾歲的老人,參加所謂的“勞動”,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身心的雙重煎熬,諸君應該能體會到。字裏行間,我們也能感受到這位父親的痛苦、悲哀和無奈。
“上帝在創造人類的時候,同時創造了幸福和痛苦。幸福對我們來講,有時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痛苦,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壞事。好在,冬天已經來了,春天就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