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此時是興奮萬分,隻要是李氏倒黴的事對她來說都是好事,這個家自從讓李氏掌管以來,江姨娘就沒過過兩天安生的日子,甚至被逼的不得不躲到娘家去,眼下李氏生了這麼個玩意兒,看她還能得意的起來。
這老夫人鄭氏一清醒過來,憶起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望著身邊候著的玉正鴻,伸手一揚,態度強硬的說道:“去,把東院伺候的給我叫過來,我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便在七嬤嬤的攙扶之下坐起身來,要到外堂去。
“是,娘,您先別動怒,我這就讓人去叫!”扶著老夫人做到外堂擺好的軟榻上,怒火滔天的玉正鴻立馬命管家劉全去將李氏身邊的胡嬤嬤抓到了西院老夫人的跟前。
“你給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精心養著,吃的都是上好的補藥,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老夫人坐在上首,指著下方放在一邊的死嬰,眼神尖利的幾乎要刮下胡嬤嬤的肉來。
下首的胡嬤嬤被兩名粗使的婆子抓著,又見老夫人幾乎是吃人一般的目光,立時嚇得直打哆嗦,“老夫人,奴……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奴婢可是盡心盡力伺候的,是半點疏忽都沒有哇!……”
胡嬤嬤還未說完,隻覺胸口兩下鈍痛,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咳了半天,抬眼一看,卻是自家老爺前所未有的猙獰模樣。
“精心伺候?伺候出這麼個妖孽來!”
為了這個期盼已久的嫡子,這幾個月他把李氏捧上了天,可眼下生下的卻是一個多手短腳的怪物,玉正鴻的心都要氣炸了。衝著胡嬤嬤踹了兩腳猶覺得不解氣,對著兩名粗使的仆婦厲聲喝道:“打,給我狠狠的打!打死無怨!”
這胡嬤嬤因著是正室夫人李氏的奶嬤嬤,對著李氏和兩個嫡出小姐尚算的上是恭敬有禮,可對其他下人平日裏沒少欺壓,這月俸發下來往往就要被胡嬤嬤和花氏二人克扣不少,若是有人向夫人告狀,不但得不到處理,還要被二人狠打一頓。眼下花氏是一命歸西,這老爺又下令要治這個刁老婦,當真是大快人心,兩個粗使的夫人是下了死手,手臂粗壯的棍子是一下接一下,下下要老命。這胡嬤嬤被打得是頭破血流,哭天喊地,到最後已然是奄奄一息。
卻說那東院的李氏從昏迷之中醒來,想起生產的經過,不由心如死灰,原本寄予無限希望的嫡子居然變成了那樣的一個怪物,回想起那嬰兒的三隻手和怪異的腳,李氏就恨老天不長眼,兩個女兒一個在治傷,一個又是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眼看著,水火不容了,現在連個健全的嫡子都不給自己。
為什麼別人生的都是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的兒子,自己生的卻是這樣的……不對,一定是哪裏出了錯,忽然間一個想法出現在李氏的腦海中。李氏噌的坐起身來,朝著東院招待貴客的廂房蹣跚走去,任憑後麵的丫鬟怎麼叫也未曾回頭。
這李氏剛走到東院的一處轉角,便與一個拎著包袱的人撞了個滿懷,月光映照之下,李氏定睛一看,卻是那名尖嘴猴腮的方士。不由分說,李氏一個上前,便緊緊抓住了來人的脖子,直把這個方士掐得是幾乎要斷了氣。
因為前次得了不少甜頭,這中年方士自查出李氏懷有身孕之後,更覺李氏是個搖錢樹,便謊稱自己有能讓婦人生男丁的秘方,更說用了這個秘方生兒子的各個都是人中的龍鳳,一歲能作詩,三歲能作賦,若是李氏服用了,將來生下的兒子定然強過那閑月閣的小少爺百倍。聽到這些話李氏是心花怒放,將這名方士養在東院的鴻運樓的貴客房,讓丫鬟小廝好生伺候。每日除了和府裏麵的補藥便是方士的秘方,一用就是大半年。
這方士知道那方子是假的,到頭來未必有用,再說這李氏眼見著是手頭緊了,原本早些日子便想離去,正在打包袱的時候卻聽姘頭花嬤嬤說這玉府的四小姐被賜婚給了錦親王世子,瞧著花嬤嬤的神色,這正室夫人怕是要從這四小姐的身上找銀子。這錦親王世子是什麼人,那可是皇親國戚,皇上跟前的紅人。說白了就個大財主,若是在留幾天,自己不是又可以順著這李氏撈上一筆,再說這李氏也沒那麼快就生,想到這些,這方士便心安理得的在李氏的東院接著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