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靠到一根木柱上,感覺整個世界都轟塌了,我的眼淚瞬間決堤了,好像我此刻絕望的心情,我好想嚎啕大哭,可是我連哭的時間都沒有,我拚盡力氣冷靜下來,問他:“是誰告訴你的?”
“郭詩慧。”
我真的絕望了,這種絕望感曾經有過一次,很痛苦,痛苦得我想死。我想過無數個糟糕的結果,我也經曆過無數個糟糕的事情,可是都沒有這個讓我這麼絕望。我本來以為我可以自豪地對爸爸說我雖然犧牲了自己,但是我成全了哥哥的愛情,我依舊可以做讓他驕傲的女兒。可是我沒想到,一直以來我竟然是在為自己的仇人做事!有人告訴我爸爸是失足從高樓上摔了下來,我就相信了,卻沒想到,是周晨冰,是周晨霜的弟弟將爸爸推下去的。然後我還為她做了一年多的壞事,我竟然是幫我的仇人在做事,去傷害了另一個人。
我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絕望了,因為這次絕望是附著在上一次上,狠狠地向我擊來。
我再也不能忍受,我拚命地奔跑,一邊跑一邊奢望,這個世界會不會有那麼一個地方,能夠容納我所有的悲傷和痛苦,讓我永遠得到解脫?這個世界這麼的大,卻為何不能帶給我一些快樂呢?也許曾經的那些都可以稱之為幸福,可是要麼就不要施舍給我,要麼就讓它再多陪陪我不好嗎?
我聽到後麵哥哥的聲音在喊:“之怡,之怡。”
我的腳步更加無可遏製,我要避開所有的人,去尋找一個地方,能埋葬我的痛苦,能包容我的過失,能不要再連累其他人。
有車從那邊開過來,我覺得我的希望又來了。
可是倒地的一瞬間,我傻了。痛苦再一次沒有蔓延到我身上,我再一次安全地呆在這裏,不痛不癢,隻是傻掉了。我不由自主地回過頭去想看看那車上是誰,可是卻發現車的前麵,我的前麵,嶽齊鈞倒在那裏痛苦地呻吟著。
我急速地奔過去撲在他身上,拚命地喊著他,他的臉白得沒有血色,嘴唇都蒼白了,呻吟了一會就昏過去了。那司機趕到麵前來背起嶽齊鈞就走,哥哥趕過來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然後我們才恢複了意識,忙跟著司機就走。
醫生說他福大命大,隻是肌肉拉傷,身上沒什麼大礙,住院休養幾天就好了。我們瞬間鬆了口氣,司機付了醫療費就走了,而我在他的床邊站著,呆呆地看著他蒼白的臉在微微呼吸著。我就像又做了一場噩夢,然後再一次驚醒,卻發現竟然不是噩夢。
我真的想不到,我竟然又沒有死成,是我福大命大,還是磨難太多?而這次救我的竟然是他,一個我最不想欠人情的人,我卻一次次地虧欠了他。
哥哥走過來摸著我的頭,拍著我的肩膀,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發抖。我這虛驚一場嚇壞了所有人,還差點讓別人賠上了性命。我可真是個克星,連死都不能夠,連死都是奢侈,連死都要帶累他人,往往帶累的總是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我偎依在哥哥的肩上,這麼親密的依靠,算是劫後餘生後互相的安慰吧,對我和哥哥來說,這樣的親近還是第一次。我我想我不會再隨便去死了,生命來之不易,別人的生命我更不敢褻瀆;而哥哥也放開了某個人,緊緊地擁著現在,擁著我。嶽齊鈞受了傷,唯一最大的好處就是教會了我和哥哥不要輕生,讓我們更懂得珍惜現在、珍惜彼此、珍惜親情。
現實雖然殘酷,但是既然挺過來了就要好好去過,未來會光明的,日子會好起來的,快樂也會回來的,我和哥哥都這麼想。但是我們沒有告訴媽媽,我們長大了,能承受的我們自己承受,我們長大了,能做的要自己去做,為的是不讓媽媽擔心,為的是讓媽媽過上好日子,而曲之諾還等著我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