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有沒有告訴過你,再出現在我麵前一次,我會把千裏臉上的傷,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他終於開口,聲音決絕的像是在跟敵人談判一般。
洛歡踉蹌著衝下床,一口氣撲進他懷裏,眼淚奪眶而出:“對不起……對不起阿司,我隻是看到你保存的北月牙的視頻,一時氣昏了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其實很喜歡千裏,我真的一直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來疼的!你相信我,我以後再也不會做半分傷害她的事情了!我腿已經受傷了,我再也不能做模特兒了,如果連你都拋棄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了,阿司……阿司,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知道錯了……嗚嗚……”
催眠的錄像帶她自己看過了,再否認已經沒什麼用了,她隻有承認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承認,並且懺悔。
蘇祭司斂眉,抬手將她推離自己胸前。
這個動作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洛歡終於慌了,雙手死死抱進男人精瘦的腰身不鬆開,可再拚命,卻依舊抵不過男人的力道,他幾乎沒怎麼費力氣,就輕易的將她推了開來。
“洛歡,你知道按照我的性子,在你試圖傷害千裏之後,我還留著你的命,已經是極大的仁慈了。”
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洛歡凝眉,仰頭迎上他的視線,努力尋找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有從男人眼底找到半點開玩笑的痕跡。
甚至連賭氣的跡象都沒有。
他看起來是平靜的,平靜到不給她絲毫可以懺悔的空間。
四肢百骸的血液幾乎都要在他冷清寡淡的視線中被冰凍住,她哭著哭著,忽然就冷笑出聲:“真是可笑!蘇祭司,她北月牙的家人把你一家人屠戮殆盡,你卻還把她寶貝似的供在家裏,我隻是一時想不開,失手傷了千裏一下,你就要對我喊打喊殺的……你究竟是因為我傷了千裏才要趕我走,還是因為北月牙想趕我走,你自己心知肚明!”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番話說出來,是真的隻是在嘲諷他,還是隻是想激怒他,好讓他給她哪怕一點點不一樣的反應。
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過他這樣冷靜漠然的來宣判她的死刑。
可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全程涼漠的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洛歡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阿司,為了那個女人,你簡直瘋魔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是北月牙,她是北梵行的女兒!!是季生白的侄女!!你怎麼可以放棄你父母的仇恨,你怎麼可以……”
“我跟北月牙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洛歡,不管我跟北月牙怎麼樣,都改變不了你傷害千裏的事實!我可以容忍你犯千錯萬錯,唯獨這個錯,你犯不得,我也絕對不會再給你第二次犯錯的機會!”
“……”
真是薄情。
洛歡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怔怔看著他,忽然有種仿佛從來沒認識過他的錯覺。
這個嗜血成性的男人,這個殘暴狠戾的男人,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的殘暴狠戾,也會用在她的身上。
“如果我就是不走呢?”
她冷笑了一聲,仰頭決絕又孤注一擲的看著他:“蘇祭司,如果我洛歡這輩子就是跟定了你,就是不走了呢?!”
男人斂眉:“那我就兌現之前的承諾,千裏臉上的傷,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洛歡,你自己想清楚了,明早七點之前如果我再見到你,就別怪我心狠。”
臉對洛歡來說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模特兒的腿是女人的另外一張臉,她曾經擁有兩張美豔絕倫的臉,被萬千男人女人追捧羨慕,可現在,她的一張‘臉’已經毀了。
如果連她真正的臉也毀了,那她的人生就真的徹底崩塌了。
到時候就算他蘇祭司願意留她在身邊,她自己恐怕也不願意留下來了。
怕他看慣了自己美麗的樣子,怕他厭惡自己醜陋的樣子,那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可如果離開了他,她還要這張臉做什麼?還要保持美貌做什麼?
這麼多年來,她為了保持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一天隻吃一餐,運動三個小時,拚命工作,拚命讓自己在世界麵前發光……
她全部的努力,所有的汗水,所有的依賴跟喜歡,都是他。
都是他蘇祭司。
可到頭來,卻還是慘遭他的無情拋棄。
大概,從情竇初開的年紀,他跟她在一起,卻從來沒有一個青春期男孩子該有的衝動跟熱情的時候,這份自卑跟不安,就已經在她心裏深深植根了。
所以這麼多年,才拚了命的將自己打造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神。
可他在她麵前,卻永遠都冷靜又克製的不像話。
她甚至一度以為他因為少年時期家中的變故,產生了某種心理陰影,以至於在大仇得報之前,在這方麵都不會有什麼興趣。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她當頭一棒!
他忽然就帶了一個女嬰回家,親自為她挑選衣服,親自照顧她的飲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