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哢哢哢哢哢！”
岱輿再一次劇烈震動起來，這還是這片地方千百年來第一次遭遇到這種事情。書櫃、桌椅被震得東倒西歪。固定著電纜的卡扣脫落，羅盤的屏幕上不時閃出雜亂的雪花圖案。
“丫的，好像是個中等規模的幻境從岱輿身邊擦過去了？”慕天辰皺著眉頭看著窗外的深邃黑暗。這片黑暗的虛空不再寧靜，動蕩的漆黑之中隱隱可見透露出猩紅色光芒的裂縫，狂風與渦流雜亂無章地從中爆發出來，凶猛地吹襲著岱輿的建築群。這片可以直接送去充當曆史文化遺產的老房子經不起這麼劇烈的折騰，一時間搖搖欲墜。腳手架被刮成了碎片，和碎瓦磚塊一起在空中疾飛。
“轟隆。”又是一陣沉悶的倒塌聲，大概遠處哪個不牢固的建築倒塌了。慕天辰頭疼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等這波過去，應該就沒事了。”慕天辰看著風暴漸小，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暴風聲勢不小，但是實際破壞應該不大，按照慕天辰的判斷，等這次波動過去，應該就會結束了。
“轟！！”
猩紅色的裂縫驟然炸開成巨大的缺口，就像是一個黑色的蛋殼被打破了一樣，岱輿所在的時空被撞破了一個洞，遊廊之外的漆黑虛空中出現了一個麵積堪比天安門城門大小的大洞，洞裏透射出耀眼的紅色光芒。通過這個孔洞可以隱約看見與岱輿相撞的幻境的內部景象：紅黑色的蒼穹下籠罩著龐大的城郭。
“尼瑪……不是擦過去，是直接撞上來了？！”遭遇光速打臉，慕天辰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隨即醒悟，剛剛被他認為是幻境擦過所造成的巨大空間動蕩僅僅是這個幻境與岱輿相撞前的前奏而已，這次“接觸”的影響還要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下一刻，九級地震一般的震蕩席卷整個岱輿，與這次衝擊相比，剛剛的暴風威力簡直就是個玩笑。天崩地裂，牆塌屋倒之聲不絕於耳。慕天辰咬牙伸手抓向那個作為震蕩源泉的缺口，做出五指收攏的動作，中位通行式·衛界全力發動。
無數漆黑的線條在缺口之上縱橫編織，縫補這空間的破口。與遊獵師進入幻境時所使用的通行式“逾界”作用完全相反，逾界的效果是引發相鄰空間壁壘的不穩定，從而製造出突破空間的出入口，衛界的效果則是修複空間壁壘的不穩定，彌合空間與空間之間的破損點。
慕天辰是法術專精，他施展的通行式效力異常強大，在衛界的效果下，黑暗中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缺口被迅速壓製下去，一撞之下甚至隱隱出現潰散趨勢的空間也高速愈合起來，空間彌合的速度甚至將對麵的幻境“彈”了出去。能夠將岱輿毀於一旦的劇烈震蕩也消失了。這次姑且算是有驚無險，岱輿的主建築群是被慕天辰保住了。
“臥槽，真刺激啊……”慕天辰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確認最大威脅已經被接觸之後，他掏出手機撥了木須師父的號碼，然而手機裏隻傳來“嘟嘟”的忙音。“接電話啊，師父拜托快接電話，我們總部差點被敵軍炸了……”
慕天辰急得在原地不停轉圈，但是過了一分鍾，電話裏依舊是毫無反應。“搞什麼啊？”慕天辰狠狠關上了手機翻蓋，正打算再打給散兵和藥主時，他忽然想起來什麼，趕緊跑到主閣後門處。
果不其然，巡天閣的通訊接收器翻倒在地，這個接近一噸重的圓筒形大家夥摔在水泥地上，七七八八的零件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連接在它上麵的電線和通信纜也在它翻倒時被扯斷了好幾根，現在還在不停地迸出藍白色的電火花。這東西不好好地修理一番是根本別想用了。
慕天辰轉向那台大型的羅盤，電子羅盤的屏幕上本來應該顯示殷川市的溢出值分布，但是現在那上麵隻有不斷跳動的雪花。在沒有通訊接收器的情況下，岱輿與外界的通訊基本是完全切斷的，除了像木須師父的蒼書禮柬那種少見的法器，其他方法很難直接穿透空間壁壘與外界通信。蒼書禮柬現在在木須師父那裏，慕天辰沒辦法用。
那個巨大的缺口已經被修複了一半有餘，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不到一分鍾就能完全愈合。岱輿與其他幻境相撞的可能性本來隻存在於理論，概率大概是多少多少億分之一，幾千年來遇到這種情況也就是今天慕天辰遇到的這一次。慕天辰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倒黴。
混亂的疾風依舊從紅色的缺口中不斷吹出，但是風的強度與之前相比降低了不少，不再對岱輿的建築造成進一步的破壞。這種存在劇烈空氣流動的環境正好適合使用巽位法。慕天辰閉上眼睛，構想出一個較為複雜的“意象”，中階巽位法·列子禦風術，啟動。慕天辰輕盈地借著風勢扶搖而上，像飛鳥一樣在半空中調整位置，把握風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