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圖靈那時最喜歡的生活方式。間或他還到吉爾得福德度假。圖靈在家裏時,從他的書房裏常常傳出他扯著嗓子唱讚美詩的聲音,顯然這表示他的研究進展得很順利。在劍橋時圖靈又重新忙於搞他的論文“Z函數的一種計算方法”。倫敦數學學會在1939年3月7日收到該文,但直到四年之後才在論文集上發表。
在這段時期裏,圖靈還研究了另外兩項課題。他同紐曼教授合寫了一篇論文,題目是“丘奇類型論中的一個形式定理”,1942年發表於《符號邏輯雜誌》。他的另一篇論文“在丘奇係統裏用點作為括號”也於同年在這家雜誌上發表。1939年的那個學期,圖靈開了一門課,盡管他早就料到隨著時間的推移,來聽講的人會有所減少,但他仍認為課程進行得相當不錯。除此之外,他在王家學院的這段時期是平靜的。
圖靈的特點
圖靈是個肩寬體壯身體高大的人,方正的下巴顯出很有決心的樣子,有著一頭不大服帖的褐色頭發。深陷而清澈的藍眼睛是他最突出的特征。短而微翹的鼻子和線條俏皮的嘴巴使他顯得像個年輕人,有時竟像個孩子,甚至在他近40歲時,還常常被誤認為是個大學生。由於這種誤解偶爾還有人想把他當作大學生來“處罰”。
圖靈平時穿著隨便,不修邊幅。頭發總是過長,在前額上耷拉著一綹,他不時地把頭猛地往後一揚,好把這縷頭發甩到後麵。有時好不容易把頭發梳齊,可是沒過五分鍾他就會用手指抓頭發,結果頭發又重新翹起來。圖靈在最後幾年裏,又稍有進步,別人抱怨他的衣著時,他還常常振振有詞地加以反駁。或許,真正成問題的與其說是這些衣服,倒不如說是他穿這些衣服的方法。圖靈的外表簡直一點也顯示不出他在學術上的重要地位,而他在擴大自己影響方麵又幾乎沒做任何努力。
圖靈全神貫注於思考時,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因而有時顯得不愛交際,這多少也有點兒因為他沒有“談閑天”的天賦,除非其中夾雜著趣味和幽默。有一次,家裏來了幾位很難應酬的客人,也找不出什麼可談的話題。
在他們離去之後,圖靈嚷道:“媽媽!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這兩個小時你一直是那麼吃力地應酬著他們。”
雖然圖靈常常有點兒心不在焉,但給許多人留下的印象卻是他具有活潑可愛的個性。的確,“活潑、可愛、謙虛”,是圖靈的朋友們寫到他時常用的形容詞。
然而,圖靈的思緒並非總是繚繞於雲端,他很關心他周圍的人,盡管除了研究員的薪水之外並無其他收入,他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承擔了一個15歲奧地利難民除學費外的全部費用。圖靈自命為這個孩子的監護人,為他支付了穿著、度假及其他全部額外開銷,後來還為他提供了上曼徹斯特大學的全部費用。這個孩子成了一名歸化的英國僑民,並改名為羅伯特·安費爾德。由於在生活中得到了種種便利條件,同時他也最充分地利用了這些有利條件,他對圖靈感激不盡。
皇家學會會員傑費裏·傑斐遜爵士談了他對圖靈的鮮明印象:“在我看來,他如此不諳人情世故,那麼孩子氣,在一般接人待物上那樣異乎尋常、與眾不同……如此心不在焉。他的天才閃閃發光,因為他從來沒有完全成人。
我想,他是科學上雪萊那樣一類的人物。”雖然圖靈在很大程度上忽視眾人所遵從的常規,但矛盾的是,他又死死抱住一些常規不放。例如,他強烈反對別人用“博士”來稱呼他,因為他的博士學位是在美國獲得的,所以,按照他的看法,在美國之外用這個頭銜來稱呼他是不恰當的。一些年輕朋友知道他有這個忌諱,常喜歡故意用這個頭銜來和他開玩笑。
圖靈非常羞怯,有幾次這種羞怯使他顯得極為笨拙。羞怯使他結交朋友時遲遲不能采取主動,但堅冰一旦打破,他就有能力獲得人們的好感,並能聲稱自己擁有一個廣泛的朋友圈子。正如1954年11月《王家學院年度報告》所證實的那樣:“雖然後來一些年他不在劍橋工作,但他仍不時地重訪本院。
在這裏,他辯論時的機敏和足智多謀,他的謙遜和幽默的天賦使他深受許許多多朋友的喜愛。”
在外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