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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鑽牛角尖,我慎重地翻來覆去考慮幾遍,決定把這件事告訴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
而這個朋友的首要條件是,無理由愛著夜英,不會隨便把這事泄露出去,所以能夠做到這些的,想來想去唯有周暮徹莫屬。
(小戲,他們這樣基真的沒問題嗎?)
“我知道族裏氏族通婚的慣例,但是對於其中的原因,不敢隨便肯定。”
阿徹抱著受傷的胳膊,靠在窗邊看外麵的光景,“不過……單羅大叔確實不像是會說這種謊話的長者。”
周暮徹沉定的身影,讓我糟亂的心獲得些許安慰。
“那到底有沒有辦法,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我的聲音,即使努力壓抑,還是在不停地顫抖。
大概他也明白了我的無助,眼神微微帶些柔和,不像平時那麼倨傲。
我皺著眉頭,“阿徹,我說真的……真的。”
“以前的我肯定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什麼通婚……什麼血緣相交就能改善師父的病,但是現在……”
現在,我親身體會過灼龍族的蠱毒與降頭,也見過夜英病發時的痛苦,他的軀脈骨骼都像浸滿了劇毒,隻要是能減輕他一份病症,我怎樣都願意!
“要是真就像單羅大叔說的……”
難道我就要走,離夜英遠遠的嗎?
周暮徹語風犀利,不給予我們任何人留有餘地,“就怕他失去你,活著也隻是一種折磨。”
“……”
彼此都不再言語,知道這一刻說什麼都是徒勞,過了不知多久,周暮徹道:“有一種方法,可以驗證。”
“是什麼?!”我驚喊。
“在英雄碑另一端,有供奉‘薑氏家族’起源地的祠堂,如果單羅大叔說的屬實,祠堂裏的族訓必會有記載。”
我正奇怪為什麼阿徹不直接帶我去看,他補充說,能夠進普化寺拿族訓的……隻有龍薩與王。
換句話,隻有薑修可以帶我去辨認真假?!
“……”
要不要去找他幫忙,我當下選擇不了答案,因為不確信自己可不可以做出正確的判斷,但這一刻,我又知道有件事是非做不可的。
“阿徹,你可不可以先……再多教我一點灼龍族的古語?”
族訓上所寫的一定是灼龍族古語,除了我自己的眼睛,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周暮徹看向外邊白茫茫的大雪,清風對月,風間他的黑發驟動,正氣渾融蒼天。
“其實,你為了龍薩,也變了很多。”
然後我發現阿徹輕微的,但是很堅定的就像在給予什麼承諾般,背對我點了一個頭。
“我會竭盡所能的幫忙。”
……
天色臨近黃昏,周暮徹送我回竹樓,我關上門發覺屋子裏靜悄悄的,但如果夜英不在,我應該能看見沈策在附近。
放輕腳步往裏間走,總算看見夜英靜靜側身在那兒忙著什麼,他穿著一身藏色的族袍,渾身氣息似斂翅的飛鷹,收起了鋒芒。
師父用一塊幹淨的布壓住手背,而手邊桌上放的是一把精致小刀。
奇怪的是……他的麵前還有一碗熱騰騰的中藥。
我嗅了嗅,發覺這是自己常用來治手傷喝的那一味藥,鬼使神差居然記起薑修與我都中了蠱毒的過往之夜。
當時鮮血的味道與薑修身上的藥香所融合,那種熟悉的氣味令我想起不僅聞過、甚至還喝過這樣的東西……?!
原來……是在這裏,答案就在這裏!
為什麼會覺得聞過、喝過,因為當他們兄弟兩個的血液與中藥味合二為一,形成的氣味就是如此!
夜英也告訴過我,他從小被灼龍族人灌喂各種中藥、進行藥浴,而且他的血對於自身來說是毒,對於旁人卻能利於全身血液循環……
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疼,看著麵前的師父就像是命定的天神般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的生命中,他比黑暗中破光的火焰還要不可思議……
原來師父萬能的血早已經在我的血液中,我們不僅僅是身體,就連粘纏的鮮血都已經無法輕易分清……
這時夜英從他困解的思緒中恢複警覺,他發現站在外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