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南方家虧待了你,就作是天朝負了你。”
踏雪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16歲的孩子,珍珠點大的淚花打濕了兩腮,一時跪倒在地,雙手疊放,置於額前叩首,“還望爹爹待娘親不要如待我這般薄情。娘親,一生沒幾日笑顏,卻是一生都為了您而活。娘親,實在是傻。爹爹,莫要再負了她。踏雪此去才可身無後憂。”
南方毅聽了踏雪的話,小小年紀就這樣會體貼人,踏雪啊,爹爹也是沒有辦法啊。雖說我們父女聚少離多,但是你始終是我的骨血,當爹的也非鐵石心腸之人。
“雪兒,爹答應你。你娘我會好生照顧。”終是不敢再看見這樣的場麵,他蹙眉拂袖道:“都各自回去吧。”
這人也就散了。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踱著步子,走走停停,沒個盡頭。隻望那庭院深深,那被譽為“五月花神”的芍藥已是朵朵綻開,紫紅色的一片,甚為壯觀,暗香浮動,馥鬱纏綿。再做留意,便見得那連翹也已是躍躍欲試,開的不亦樂乎,香氣淡雅,滿枝金燦燦的,好不可愛。踏雪一想起自己將要告別此處,內心一陣波濤洶湧。
……隨娘親進了門,輕輕掩上。
綠翹此刻說不出的傷感,雙目微垂,低語道:“真是這樣心狠的丫頭。娘親才與你重遇幾年光景,一句話就把娘親甩在腦後。”
踏雪被這樣一指責,眼睛瑩然有淚,“娘親,雪兒豈是您口中的沒良心的。踏雪知道,大夫人不待見我們,妹妹也不喜歡我,若是踏雪的出嫁能夠換得娘親的笑顏,踏雪自是心甘情願。”
綠翹聽了雪兒的這番話,心裏一揪,懊悔不已。“可娘親的快樂不能靠雪兒來換呐。沒了我的乖孩子,娘親何來開心顏。”她一把拉住踏雪的小手,堅決的說:“走,隨娘去毀了這親事,娘即是死也無妨。”
踏雪搖搖頭,“可是,我愛娘親,愛您不就是想要給您最好的嗎?何況娘親與我都知道,這親事已悔不得。”
綠翹拿著帕子拭著淚,心疼的看著踏雪,“蠻荒之地豈是好玩?你可知道你要嫁的是誰?”
踏雪到底是沒有成熟的孩子,稚氣的搖著腦袋,“踏雪不知,即是出嫁,嫁與誰人與踏雪無異。”
綠翹歎著氣,滿目愁容,“正是那尊上。北堂昫。當年你爹爹用計擒住了北堂胭,可是後來北堂胭卻死在了你爹的軍營之中。他對你爹的恨怎是三兩天。”
踏雪一愣,腳跟不穩,蹣跚了幾步,居然是這樣複雜,卻執拗道“踏雪不怕。”
綠翹看著踏雪,緊緊地搿住她,“事已至此,娘親也沒了主意。隻求踏雪能夠平安一生。可你又從未學過禮數,言多必失,說多錯多。答應娘,若是真的到了北殿,半年之內,不要開口說話,隻需用眼看,用心感受,凡事不準強出頭。學著別人如何在北殿生存。也不可做那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混事。如此,就好。”
踏雪也是不大懂的,不情願的問著:“真的不能開口說話嗎?”
綠翹點點頭,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幾分。
思慮片刻,踏雪應道:“那好,娘親之命踏雪不敢有違。”
師父,你是不是料到了,才催著趕走我呢?師父,真的忍心看我嫁過去嗎?我真的不願意去相信,如果舍不得,那就來帶雪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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