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獨憑欄(2 / 2)

在這團紫氣深處,她微闔細長的雙目,臉龐紅通通的。那道匕首的影子在她回憶中纏繞,腦海中逐漸顯現出一處似曾相識的場景。

那是一座綿延的石頭山下,到處都是荒草碎石,無數片葉子在空中肆虐,空曠而平坦的荒地空無一人。天上那輪明月發出皎潔的光,山上那隻無比高貴的狼王,在月的光明裏也顯得謙卑起來。

在那皎潔的光明中,一名身穿道袍的少年,左手裏緊緊握著一把破傘,右手拿著匕首指著滿天星辰,仿佛在宣泄著什麼不滿。

在星海之光最淡泊的地方,是月光與星光的交融,微妙地營造著一個美麗的環境,有的星辰或許會變得暗淡,卻是借助了這分微妙變得溫柔,有的星星雖然光芒越來越盛,好像隨時墜落的趨勢。哪怕人間再強大的力量,也不能改變星星本有能量,陳老太爺不能,清寧山小屋的那位尊者也不能。

陳秋嬋的意識遊蕩在那片夜空裏,一顆顆星就像一顆顆眼睛,或暗或淡,正在集中凝視著自己,那是種深情與期待的凝視,那是穿越一萬年最古老最神聖的儀式,濃至豔麗,美到不可言喻。

然後,秋嬋的意識與少年的意識相互碰撞,驟然間,夜空變成了白晝晴空!晴朗,充滿詩意。

陳秋嬋睜開雙目,這才意識到,自己必須去尋找那個叫凜然的小子。

她給自己找了許多理由。比如:他是哥哥的朋友,是自己真正的對手,是陳家秘劍的傳人。

可是,那汪深情的眼神,卻騙不了別人。分不清是因那少年的光芒,還是因為對手的光芒。

……

白林書院的考試,要到兩天後才會開始,每天都有兩場題目不同的考試,隻要通過一場,就可以被錄取。

凜然帶著一紙薦書來到白林書院的門口。

這門不比金樓那樣氣勢宏偉,卻古意盎然,一種樸實的美感湧入凜然的天目中。

他竟然看到這門層中雕琢著一十八條九天真龍,與外邊古樸的夾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想要看到這門裏的東西,倘若沒有通天境的實力,那神識絕對無法穿透,何況隻是眼睛?

“這大概就是深藏不露之意吧”,凜然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用手敲了敲門,很快就有門衛開了門,出示了金樓開的書信以後,門衛引他來到了宿舍。

不知為何,自己被單讀分配在了一間屋子裏。這間屋子裏的陳設卻是十分簡單,一桌,一椅,一床,一畫。

桌,椅,床,隻是紫檀木琢成,但是凜然認得牆上那副畫,才是這裏最具仙氣的物件。畫中是一頭雄獅與一個神情淡漠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黑紗為衫,綠葉為飾,還將手摸在獅子的頭頂上,全畫表達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真義,而凜然卻覺得眼前景象似曾相識,甚至,倍感親切……

白林書院還沒有開學,所以凜然在這校園裏也隻看到了幾名學生和一名教習。看樣子也是閑時來這裏逛逛。

書院環境還是很好的,雖不比陳家遍地黃金,卻是大街小道應有盡有,其中多是二層樓房,有的是宿舍有的是課房,還有的是書閣。

但凜然看到最多的,是露天授課場地,那裏擺滿了石凳,周圍栽種著些花花草草,楊樹柳樹,甚至,還有供課間娛樂的琴與圍棋。

當凜然準備回屋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來。喜歡穿藍色衣服,灑脫的性格還是沒有變,那便是陳唐大公子。

春天的清風,總是伴隨陽光如期而至,吹動兩個少年的長發,帶給人無限的生氣。在那兩團蓬勃的生氣中,蘊含著兩株泛著金光的幼苗。

這幼苗不需要澆水,不需要施肥,隻需要陽光雨露與淨土。直到有一天,他們長成一棵蜿蜒而上,無人問津,而又遮天蔽日的大樹。

“小正,最近在京城玩得可好?”

“最近?我幾時才到京城!莫非是我前腳走,你後腳就跟上了吧!”

“誰像你呀,你大哥我隻用了一天時間。”

“真的?”凜然一臉狐疑。

“哈哈哈,佩服我吧。”

二人麵帶微笑,一同走向遠處的宿舍。凜然從未想過會在這裏與陳唐見麵,讓他很驚喜,他知道自己在都城裏,終於有了可以相互照應的夥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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