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獨憑欄(1 / 2)

長安往日的繁華與今日相差不多,隻是多了分來自清寧山的智慧,多了分來自清寧山的莊嚴,多了分新鮮的血液。生在其中,不解其意,身在聖人的城,不知聖人的意,受盡聖人的恩,永不知恩自何方。

雲國都城是全世界聚焦的地方,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這裏,因為這裏每天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

久而久之,居住在這裏的人們不再對一些事情感到驚異,他們想要的,就是看到足夠讓他們感到新鮮的東西,這就是都城的包容性。

當然,除了那幾位知道真相的聖人,聰明人隻看重點,聖人把一切當作重點。聖人不會輕視任何一件事情。包括大道上一絲爪音,包括每日地氣的變化,也包括一條小巷裏的故事。

凜然隻是來自遙遠清寧山的一枚蒲公英種子,在這包容性很高的城市裏,可以隨地生根,遇雨露生長,發芽,成苗。

然而,一枚普通的蒲公英容易存活,除了那些會長成參天大樹的種子。因為聖人會給他加上種種磨難。

帶著六名金樓弟子的送別聲,凜然離開了小巷,這條巷子會永遠記住凜然的名字。

說書人明天又出新話,道是一少年:一氣巧破五行陣,他們都知道金樓那六名青年的來頭,六名都城出類拔萃的青年。

這時晴朗的天空下起了小雨,不知驚動了多少都城的人心,街頭的卦象顯示災星降臨,廟裏觀裏的香火倍增,老百姓匆匆求神拜佛,護身符和香燭的價格漲了十幾倍。

一旦聖人住世,求神拜佛就會成為百姓必不可少的功課,就像每天早上要洗臉一樣,就像們每天早上要吃早餐一樣,不可撼動,不可改變。

恰恰是聖人住世,所以除了與戰爭有關的活動以外,都不會有什麼血腥殘暴的事情發生。

也恰恰,聖人是這個片大地的帝王,所以在這人類的世界,能看到世界各族人友好相處,隻為了生活得幸福。

一旦,有人不願意燒香拜佛,有人不願意順應聖人,有人不願意禮拜天子,也恰恰這個人能扭轉命運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發生空前的變化,有可能是——空前絕後。

凜然正好帶了傘,穿梭在匆忙躲避細雨的人群中。他不知道,早上那些嘲笑他的路人已經變成了落湯雞。但是凜然必須先去白林書院布置好自己的住處。

穿過城東的石橋,凜然回到客棧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原本掛在腰間的傘也重新綁在了包袱上,而匕首回歸了原位。

白林書院處在百川宮以北,一般人徒步要走半個時辰,為了城中的秩序,城管也是不被允許超速行駛的,正好凜然是一般人,就算跑著也不會超速。

說來也巧,他剛剛走出客棧,外邊的雨就停了下來,這前後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因為剛剛下過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味道,天空潔淨如洗,人們偶爾舉目望向上空的那座氣勢磅礴的宮殿,發出一聲讚歎。

雲國的皇宮,依靠當年太祖皇帝埋在地下的那些黃玉的力量懸浮,巋然不動。宮殿外牆全部用白玉打造,若非晴天,不知情的人往往將宮殿與白雲混淆在一起。

就在雲國宮殿至高的穹頂之上,佇立著一位身著白色華服的中年人。他眉宇間的莊嚴勝過觀中的神祇,氣勢如一條昂首的白龍,淵渟嶽峙,俯瞰著整座長安城的風景。

他擺了擺袖子,拂開一片祥雲,傲視天下,言道:“今日長安本該大晴,您可知為何下起了連綿細雨。”

“陛下,細雨本無情,奈何主人至。”

接話的中年人身著銀黑神袍,目光如電,而這電有溫婉柔和。他不曾一次地思考過最近兩天都城出現的那股氣息,仿佛來自一個自己曾經遇到過的人,記不清了,又仿佛來自一把雨傘,也記不清了。

他身後的穿過一群金色的喜鵲,落在皇宮的至高頂的屋簷,聲如鶴戾,振翅如歌。

他們都不能確定那個人是誰,但唯一能確定的是有一位大聖掩蓋了天機,而他們的神通遠不及這位聖人。

“既是聖人掩蓋了天機,我等且不用再妄加揣測,到時自然明了。”

“陛下聖明!”

……

陳秋嬋的腦海浮現出一個手持匕首的少年。他獨自一人住在這間冷清的樓閣裏,自小不少家人的眷顧,但還是喜歡了孤獨!

倚著白色石欄的她,眼珠明若繁星,越來越不解當時凜然為何能逃出自己的法眼,最可怕的是自己越來越想要和他再比試一場。每念及此,繞身的紫氣就會越來越濃,直至掩去了他的容顏,卻無法抹去那股精進修行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