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
歌聲落下帷幕。
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男人們在女伴的嗔怒下戀戀不舍地轉過頭,隻是腦海裏還停留著那一襲揮之不去的倩影,甚至在心中無不嫉妒地猜測,這世上究竟哪個混蛋能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絕世尤物。
另一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馬修卻對不請自來的陳言起了戒心。
以他自小培養的藝術底蘊以及後天養成的見識,自然能判斷出這女人的唱功絕對不輸於某些國際級歌者。擁有如此卓絕的唱功,她在世界範圍內絕對不應該籍籍無名,可馬修搜遍了腦海中知名的歌者,卻沒有一人與這女人吻合。
這讓他不禁起了警惕,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剛從舅舅那兒得知了父親與美國合作基因改造的事,一個小時後就有一個堪稱尤物的女人來到了他的麵前。
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他甚至敢大膽地猜測,這女人就是父親特地派來誘惑他回歸家族的,畢竟在離開家族後的三年內,他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女不歡的花花大少,企圖偽裝成自甘墮落的樣子來使得父親對他失望。
可現在看來,父親仍然沒有放棄他,仍然希望他能夠回歸家族,繼承他的執念,為此甚至使出了美人計這種下九流的招數。
“作為一名紳士,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邀請我入座嗎?”
清麗的女聲在馬修的耳邊響起,他半靠椅背,心道:果然,這女人就是為我而來。
馬修雙手搭在一起,心思鬥轉。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站起身,臉上堆起挑不出毛病的英俊笑容,為陳言拉開了座椅,“自然,能與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共進晚餐,是我的榮幸!”他打了個響指,侍者會意而來,“兩份西冷牛排,五分熟——”他看了一眼陳言,陳言紅唇輕啟,“一樣,五分熟。”
馬修有些抱歉地朝陳言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我沒什麼品位,就喜歡吃牛排。”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又對侍者說,“對了,把我那瓶羅曼尼康帝取出來。”
陳言美眸一亮。
羅曼尼康帝,世界上最貴的葡萄酒,與亨利·賈葉並立為勃艮第雙峰,被收藏家們奉為圭臬,是隻有億萬富翁才舍得喝的酒。
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喝,畢竟以執行部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的鐵律,根本不會花一百萬在無足輕重的紅酒上。也隻有馬修這位黑手黨世家的少爺,才有這個閑錢去揮霍。
想不到執行任務還能有這種額外收獲,她可得好好品品這姐姐口中的傳奇紅酒,隻是這對座的人不太合適,那個呆子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我和別的男人一起喝酒?
馬修目送侍者的背影漸漸遠去,轉過頭看著陳言說:“我知道這時候問這個有些失禮,但還是請允許我問一句,在座男士不少,你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
“可能是因為你離我最近吧。”陳言心不在焉地答道,她用餘光瞥了一眼隱在門外陰影中的周奈,氣惱地發現他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感覺就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旁觀者。
真是個呆子!她在心裏暗罵。
“你不認識我?”馬修直截了當地問道。
陳言神色一滯,繼而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認識你?你是哪國的政要,還是什麼國際財團的總裁?”說到這兒,她忽然掏出手機,打開推特,朝馬修晃了晃,“對了,還沒自我介紹,yan,算是個自由職業者,全球各地瞎逛。你呢?”
“和你差不多吧,我在威尼斯有一家畫廊,每年做點回頭客生意,一有空就去國外旅行。”馬修看著陳言晃了一晃就按在桌上的手機,忽然說,“能給我看看你的手機嗎?剛才我好像看見了幾張眼熟的照片。”
“眼熟?”陳言狐疑地打量馬修,但還是把手機遞給了馬修,“我在推特上也算是個有點名氣的博主,你可能在其他地方看到過我拍的照片吧…”
馬修打開手機,手機沒有設置密碼,鎖屏是陳言本人的自拍照,他點開推特,果然是個擁有十幾萬粉絲的博主,基本上都是發一些風景照,偶爾也會寫美食攻略。
最早的一條推特是在四年前,那時候他還沒有從家族脫離,莫非是他多想了?這女人並不是父親派來的?
馬修看了很久,在他把手機還給陳言時,陳言已經百無聊賴地開始對著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補妝了。他不動聲色道:“照片拍的很美,有些地方我看了你拍的照片,都想親自去玩一趟了。不過,你歌唱的那麼好,為什麼不選擇成為一名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