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那人還死死的睜著眼,瞪的老大。
錫蘭傻了似的望著舒望,舒望卻扔了劍,一手捂著肩,搖搖晃晃的起身,已經是滿額的冷汗。還來不及鬆口氣,那邊死了的人卻忽的渾身開始發臭,糜爛的氣息猛烈的卷開來。
化屍香!
舒望捂住口鼻,眸中略略閃過些異樣的神采,身側錫蘭不安的拉了拉的衣角,舒望這才看上錫蘭,眸中似有水光,旋即卻又閉閉眼,立時便牽過錫蘭,竟又把她放在了那處水缸裏!錫蘭不解的望來,舒望終是一笑。
“記得,等會兒發生什麼都別動,等今夜過了再出來,到村子左後方那處大坑去,你娘會在那等你。”
蓋子被覆上來,錫蘭還隻是傻呆呆的看著那張死人似的臉,隻有那雙生動的眼裏,像是存著一生的柔情,要對她一個小娃娃傾盡。錫蘭微微有些慌神,蓋子將要蓋上的刹那,鬼使神差的碰了碰那觸著蓋子的手,還是那雙手,錫蘭卻抓住了一根指頭。
那雙手微微頓了頓,而後狠狠抽走。水缸徹底黑下來。
舒望在原地頓了半刻,終是轉身朝村口走了五步,不出意料的被人圍了個死。
一圈夜行打扮的黑衣人暫且不說,另有兩人卻一個衣著華貴,竟有帝王之氣,另一個衣著簡約,卻是麵帶病色。
“竟然一人殺了朕的手下?”楚喬瞥了眼地上的死屍,又瞟上舒望,似笑非笑。
“朕?”舒望細細看了眼楚喬,“你是楚帝楚喬?”
“先生猜的到準,隻是這並非好事,既是知了我身份,哪還有留你的道理?”
舒望不語,楚喬稍稍示意一眼,便有人彈指朝著舒望腿部射了道指風,舒望身子一歪,對著楚喬跪了下去。
有人朝他走的近了,許是殺手便喜歡玩玩困獸之鬥的戲碼,如今這隔著他的幾步路還要一步一個腳印慢慢的磨。又離著死亡這般的近,舒望卻驚覺心底連一絲絲的掙紮都沒有。
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的墮落……
換了一身皮囊,竟是連當初那個舒望都找不回來,又或者,其實當初那個舒望已經從心底腐爛開了,到如今,他才能這麼跪在這等死。
麵前的人是楚帝,他竟然跪在楚喬麵前等死……
劊子手已經走到了麵前,舒望卻不由得直了直身子,眸子垂的更低,眼光深處卻漸漸燒起了小火苗,像是要最後忘情的燒一把,化作了灰也好歹要拉著些許敵人陪。
他怎麼忘了,舒望心底的那個美夢,說白點,該是讓整個大楚跪在周朝的腳底,等死才對!
“動手。”楚喬低聲吩咐,人已經轉過身去,像是一切塵埃落定。
“首攻祈域。”舒望忽而沉聲道。
轉過身的人又驀地轉了回來,眼底是難得一見的驚詫。連秦淮澤也望了過來,眼中驚詫更甚。
刀光劈落,被楚喬生生止住,停在頸側半寸處。
楚喬上前一步,直直逼視著舒望,“你剛才說什麼?”
舒望抬眸,續道:“次奪湘陵,兵圍漢川,定關中。”
村子一時格外的靜,楚喬幾乎是一步步逼到舒望眼前,居高臨下的死死盯著舒望,而舒望挺直的身子忽而微微伏下,竟是朝著楚喬叩首。
“素聞楚帝宏才偉略,意在天下,想必對大周圖謀日久,今日既遇陛下,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秦淮澤聞言心下更疑,楚喬略略看了眼秦淮澤,又看上舒望,忽而遺憾的歎了聲,“先生有所不知,先生此計,朕的臣下已在一個時辰前為朕策劃好了,與先生所言,一字不差。”
舒望抬眸看了眼秦淮澤,心下已猜出其身份,不由又道:“陛下手底自是人才輩出,隻是在下向來不妄自菲薄,不知陛下這位臣下於第一計祈域,幾日之內可以拿下?”
楚喬示意了眼秦淮澤,秦淮澤凝著舒望卻當即暗下思忖,半晌答道:“最快四日。”
楚喬才滿意的勾勾唇角,卻聽舒望不假思索的接了句,“三日。”
秦淮澤幾乎要走上前來,楚喬也終是正眼狠狠打量了翻舒望,不由笑道:“先生也莫要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