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嘖嘖,原來淮澤你在大周幹了這麼多好事啊。這孫玲也當真說的妙,這麼一枚好棋子,淮澤可真是下的用心。”楚喬嗬嗬一笑,輕巧的把玩起手中血染的濕膩膩的長發,有意又瞥了眼懷中隱隱打顫的人,笑聲越發輕懶。

再興味深濃的望去,那邊景麒聽聞卻是幾要跪下去,恨不得要哭出來,手中長劍“嗡嗡”作響。一側壓製孫玲的莫風劍眉深鎖,見景麒麵色,忽的側手動了動銀槍,景麒卻似有所覺,猛的提劍,竟是聲色俱厲的指著莫風的咽喉!

“誰準你殺她了!”

莫雲臉色一白,腳步微挪了一步,那邊莫風緊了緊槍柄,終是放下來。景麒依舊劍指著莫風,隻是眼瞟上孫玲,長劍開始不停的抖。

“說、說下去……孫澤,還、還說了什麼?”

孫玲微微眯起眼,似是要把景麒看穿,“哼”一聲方道:“說什麼?說些愚不可及的蠢話!文書送回朝前,丞相說的是‘君既委以重任,臣必當不負所托’,文書送回朝後,被他的君王不管不顧了三天後,丞相說的是一個字,等。我想陛下該是最清楚,丞相等的是什麼?”

孫玲拳頭捏緊,牙都咬在一起,憤聲道:“他等的是他的君,一個知他信他能讓他拋開一切去全然信任的君王!等的是一國之帝,一個值得他去生去死、肝腦塗地也要把千裏江山拱手奉上的帝王!丞相為什麼老是義無反顧的衝在前頭,哪怕那前麵是刀、是劍、是萬丈深淵也一頭往下跳?不過是因為他相信他的身後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牢牢的看著他,死死的守著他,不論他掉到幾層地獄,都會毫不猶豫的把他重新拉上來。丞相拋開了一切去信你,你又還了丞相什麼?!”

長槍依舊壓在肩頭,孫玲卻咬牙挺起胸,雙目直直瞪著景麒,“你景麒連我孫玲都比不上!我孫玲還比你早一日前去搭救的丞相。你知道我看到的什麼?一灘的血,到處都是,身上被繩索勒的死緊,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原本身子就清瘦,等我去得那日,根本就像個皮包骨頭,窩在血泊裏一動不動!那時我背過丞相,比一根長木頭重不了多少……陛下,你還覺得丞相有命等的到你今天來麼?”

長劍落地,景麒雙膝跪下,手裏觸的盡是滿地的血,冰涼刺骨。孫玲不顧頸間割出的長長傷痕,一步一步爬到景麒麵前,幾乎是咬著景麒的耳,嗬氣如蘭,袖裏悄悄探出個玩意兒,有意的抵了抵景麒的腰,景麒兩眼無神,傀儡般的望去,才見的上那是一柄小巧的匕首。

“丞相被你害死了,你難道不追下去求丞相一句原諒麼?”

輕聲細語,似是蠱惑。整個世界忽的就滿滿的隻剩了孫澤一個人的影子,他的勸誡,他的關心,他的教訓,他的扶持……他的血……

孫澤被他害死的……是他害死的……他害死的……

“陛下!”

“陛下!”

遠處連連驚聲,楚喬眉目微揚,神色掠過一絲驚訝。秦淮澤更是猛的一震,竟是扯著楚喬的衣飾勉力支起身子,推開楚喬的手,一個人把車側那處小小的窗口占了個徹底,腦袋恨不得要探出去,再也顧不上身旁楚喬陡然變色的眼,隻是盡可能的湊著往前看,終是看清那柄被高高挑起的匕首,和被莫風拉扯開的景麒。

那個他伴了八年的人,渾然沒了帝王相,瘋子一樣的和自己的將軍搶一把要命的匕首,為了自己捅自己一刀。

瘋了……他終於把他逼瘋了。

秦淮澤表情有些僵硬,眼前的世界整個黑下來,終是失力癱在楚喬懷裏,徹徹底底昏死過去。

“陛下……這現在?……”

車外的人瞥了眼秦淮澤,不由得詢問了番楚喬。楚喬撫著懷裏暈死過去的人,卻是半晌不語,隻是望著秦淮澤的眼底重重厲色,而後又放下車簾,微微扯了扯秦淮澤被血濕透了的衣服,忽的瞥了眼車外那詢問他的人,一把把秦淮澤扔到了那人懷裏。

“把淮澤的衣服脫了,你穿著,自己給自己找個最淒慘的死法,在景麒找的著的地方,給我麵目全非的死一死。你身材最像淮澤,若是騙的了景麒,你一家老小朕自會好吃好喝的供奉她們三世。”

那人渾身一震,良久,哆嗦著伏下身子,低低應了一聲。

“那陛下,我們現在回朝麼?秦先生的傷……”又有人戰戰兢兢的問出口。

楚喬笑的陰邪,“不急,朕親愛的弟弟還沒接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