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賞歡輕輕的念過這段詞,嫵媚的甩過一個雲袖,一個媚眼就向張易之飛去。
張易之接了這個眼神,回了賞歡一個微笑,執起她的手,直直的盯著她的眸子,清如水的眸子仿佛有著千言萬語,深刻的似乎仿佛要把她印在眼睛裏。戲裏的曖昧氣氛迅速的彌漫到了戲外。賞歡覺得自己從接觸的手開始,熱力一點點的擴散到了全身,到了臉頰上。潔白無瑕的麵龐多了這一絲的嬌羞更是絕美無比,像是盛開的粉色牡丹。
賞歡覺得心怦怦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入戲太深?若不是入戲太深的話,為什麼看著張易之的臉,身上居然會起反應?
安碧成在下麵閑閑的坐著,一口一口的小口抿著酒。望著台上一顰一笑皆牽動人心的女子,嘴角露出一絲寵溺一絲得意的微笑,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摩挲著酒杯,仿佛那裏就是美人的麵頰,美人的櫻唇。
深吸一口氣,眸光漸漸變冷,安碧成斜眼望了望漆黑的樹林,嘴角露出一絲邪惡帶著無奈的微笑。千秋,你我相識之初,未嚐不是惺惺相惜的好兄弟,可惜就可惜在,我們都愛上了一個女人,兄弟之情,君臣之禮固然重要,可是這世上在重要的事情,加起來,也比不上賞歡一個。
酒杯一不留神從手上落下,直直的墜落到了地上,“啪嗒”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個時候,一支清冷的黑箭帶著颯颯的風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越過眾人的頭頂,越過大內高手的重重保護,直直的朝皇上射過來。千秋驚異的抬起頭,望著那支箭射來的方向,下意識的想要阻擋,但是為時已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支箭射進自己的身體裏,直入心髒,湧出無數的血花,血花四濺,壯美的無人可比。
嘴角輕輕的發出一絲呢喃,好像是兩個字的人名,然後是靜靜的一聲“快跑。”但是隨著嘴角鮮血的慢慢流出,再也支持不住,千秋一頭從椅子上栽下來,倒在地上。
周圍頓時一片大亂,群臣宮女侍衛們尖叫著,怒吼著,四處尋找的刺客,一邊大喊著喊太醫來。數十個刺客仿佛是不要命的似的,一邊和上百個金吾衛廝打,一邊不管不顧的衝向那張龍椅,仿佛是一定要置那個穿著龍袍的人死地。血光,火光,還有呐喊聲,廝殺聲,聲聲入耳,混亂不堪。隻剩台上的一群演員們,目瞪口呆的望著台下的慌亂,分不清究竟哪裏才是戲,哪裏才是真正的人生。
“千秋——”賞歡眼裏隻剩下那一刹那四濺的血花,還有他臉上的那一抹痛楚,還有他倒下時望著他的方向,最後用盡全力說出的那句話。他在喊她,她的千秋在喊她——不過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賞歡一聲尖叫,不管不顧的就要衝下台去。
“別,危險。”張易之一把拉住她,不讓她衝去那最危險的地方,可是她好像瘋了似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力氣也不知為什麼變大了那麼多,連他都差點拉她不住。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千秋!!!”賞歡尖叫著,抓著張易之,扭打著,揣著他,拚命的想逃離他的桎梏。她努力了那麼多,隱忍了那麼多,為的是什麼,為的不是天下,不是蒼生,更不是自己。為的不就是那個人,為的不就是想讓那個人好好的活著,意氣風發的活著,讓他的江山千秋萬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