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何地,三個人都互不相棄,雖然沒有彼此之間的承諾。

在那個早春的季節,烈火焚燒著九園,三萬大軍的喊殺聲就在地上,他們呆在地下練功室。(見《風*月*醉》)

冷月用盡了最後一口氣,躺在霜月的懷中,一切都是那樣恬然和寧靜,熱血從脆裂的血管中湧出,連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出了。當她的唇落在他唇上,她的眼淚落在他臉龐上,他握著封子心的手,沒有遺憾地在她懷中閉上了眼睛。

封子心打通出口,抱著他走向通往瀑布的洞口,她重新封上唯一的出口,從此告別九園。

瀑布飛流直下,落入深澗。在常人眼中,是無論如何逾越不了的,但是他和她不是平常人。

她曾將冷月的舊情人一腳踢進深潭,又在半個時辰內下到潭底將屍體撈上來。她從小就和猿猴野獸生活在山林裏,擅長奔跑和攀緣。

他有世上最上上乘的輕功,百餘丈飛往對麵的飛來岩也不是問題。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不能活動的他們不能拋下的冷月。

他和她花了近一個時辰用樹藤編了一條手腕粗細的荊條,固定在瀑布旁的大樹和岩石上。她將荊條拉到對麵的飛來岩,他抱著他踩著荊條飛越深不可測的山澗。他們直往水晶島去了。

已經快一年了,想起那一幕,還象剛剛發生過的一樣。

封旭東伏在地上,痛哭,“師父,是我害了你……”

封子心拉他起來,“命由天定。回屋吧,女人再哭下去又要窒息了。”另一隻手拉起哭的不象樣子的霜月。

“師父。”封旭東攙扶住霜月。

她抹去眼淚,強作鎮靜,也替他抹去眼淚:“別看王說我,他還不如我,他從來不敢一個人來看哥哥。”

封旭東知道每個人心裏都很痛,悲徹天地的痛。冷月這個人雖然在江湖上以冷血著稱,但是對於九園的每一個人,上至封子心,下至家仆,都說他是一個非常和氣、可親的人。至於封子心,他們的關係無人可比的,至於霜月,她是他傾心愛戀的女人。

但是,冷月卻和飛揚合葬了。封旭東看見墳前的墓碑上有三個名字:冷月、飛揚和冷岩。

“飛揚師姑……”他記得飛揚和冷岩是葬在飛來岩的。

封子心道:“後來我和阿霜到飛來岩,將飛揚和冷岩都帶來水晶島了,阿月曾說要同飛揚合葬。盡管他愛著阿霜,還是選擇了飛揚,飛揚很幸福了。”

當他將妹妹和她的兒子與冷月放入一口棺材時,他就對妹妹說:“你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封旭東知道了,冷月以前和飛揚有過一段,後來飛揚被人暗害。這些都是他到九園之前的事情,所以他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點他是明白的,封子心和冷月都愛著霜月。

他問:“王和阿霜師父一切可好?”

“挺好的,這裏清靜安寧。在江湖上呆久了,起初的那點虛榮好勝,聲名地位,都壓的人呼吸困難,現在好了,什麼也不用想,也不用做,還有清新的空氣。隻不過有時會被娘罵兩句。”他笑笑,“其實有娘很好呀,小的時候不懂事,不聽娘的話,長大了又離家不回,老了才想起爹娘。”

“王,你並不老。”霜月插話。

“是啊,王還和以前一樣帥,隻是有點戀家了。”封旭東道。

封子心笑笑:“難怪阿月說喜歡和飛揚在一起的家的歸宿感,這許多年真的累了,回到家才塌實,什麼都可以放下的。”

“王不打算再回九園了?”封旭東很驚訝,他僅僅三十九歲,獨步江湖,呼風喚雨,來去逍遙,即使遁世也該是五六十歲以後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