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止殤的這句話,宿年不得不抱有懷疑的心態。止殤雖然沒有傳言中那般羸弱,但是他的體質還是不容樂觀。他所會的武功都不能正麵交鋒,體力還是不及正常人。
“我想下來走走,我的腳都要麻了。”宿年立刻就找到了借口。
此時,已到渡口附近,止殤沉默著將宿年放下,當宿年站穩後,她猛地一抬頭,便看見了晨星。那些如閃爍著寶石一般光澤的星星,被鋪在湛藍色的天空之上,靜靜地閃爍著。
“止殤,快看!是晨星!”宿年又蹦又跳地說道。
止殤的目光卻未曾留意在晨星之上,而是轉眼看著渡口,眉頭微微皺起,淡淡一句,“左遙,你怎麼親自來接我們了?”
宿年循聲望去,便看見一身黑色戰甲的左遙。
似乎,很久沒有見麵了,她都有幾分認不出來了。
如今他左遙,已經徹底脫離了稚氣,但五官依舊精致端正。
他的個子比以前高了許多,皮膚比以往黑了許多,眉骨比以前直了很多,鼻梁也比以前挺了許多,下巴削瘦。而變化最大的則是他的一雙眼睛,還是那雙略顯女態的杏仁眼沒錯,但是那黑瞳之中寫滿了在戰場上的堅毅,還有一種莫名的薄涼。
左遙這幅模樣,倒是讓宿年大吃一驚,她原本都要喊出嗓子眼的“團子”兩個字,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果然,戰爭把一個原本粉雕玉琢的孩子,磨礪成了銳利無比的槍鋒。
左遙看清來人後,單膝跪下,行了一個軍禮。他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已經脫離了年幼的奶聲奶氣,話語就像他如今的人一般,幹脆有力,“參見昌寧公主!”
在左遙的眼裏,從未有過止殤的存在,他甚至對止殤懷有敵意。
麵對左遙如此大禮,宿年略有幾分不自在,不由得幹笑了幾聲,連忙說道:“團……左遙,不必行此大禮。”果然,歲月流逝,她和他的關係生疏了許多。
左遙起身,淡淡道:“公主,請上船。”他依舊是畢恭畢敬,和宿年保持了一段距離。
放眼望去,海麵上停著三艘大船。
如果宿年沒有看錯,這三艘都是極大的戰船,而且三艘戰船的形態不同,所具有的作用也大相徑庭。左邊的那艘是走舸,雖然防禦能力差,但是極其擅長夜間攻擊。右邊那一艘是蒙衝,主要用於機動作戰。而正中間的是海鶻,也就是宿年要登上的戰船,頭低尾高,前闊後窄,不怕風浪,防禦能力高,且適應海上作戰。
待到宿年、止殤登上船艙,用過簡單地用過早膳之後,宿年一個人站到甲板上,便看到了旭日東升的景象。瀚海之上看旭日東升,那光芒不但吧天空染紅了,還將海水都變成了紅色,壯觀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公主,海上風大。”
宿年轉過身,第一眼便看見了左遙的烏黑深邃的眼眸。
“不妨事。”這麼生疏的話對左遙說出口,宿年總覺得有些不自然。眼前的這個少年,以宿年的個子隻能勉強到他的胸口,可他卻比宿年小了整整兩歲。
如果,此時的左遙還是當年的左遙,那麼他會直接把薄羅披風給宿年係上。但是,如今物是人非,他隻能在心裏給宿年披上一件披風。現實之中,他礙於著身份差距,隻能恭恭敬敬地向她諫言。
“對了,你怎麼會來接我們?”宿年好奇地問道。
“是龍城侯。”
宿年目瞪口呆,聽到這個答案吃驚不已,半晌才回過頭來,“你要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