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將破亂不堪的院子收拾了一天,桌麵椅凳上的塵埃也沒有了,院子裏的炮灰也掃幹淨了,橫躺著的花盆也回歸原位了,雖然這院子依舊是簡陋,但是當人們一眼看上去時,的確是舒服多了。
正當趙普彎下腰想要去擦拭鞋上的泥土時,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鏗鏘有力的男聲,“吳樹燕雲斷尺書,迢迢兩地恨何如?夢魂不憚長安遠,幾度乘風問起居。”
趙普記得這首詩是親自教給兒子的,他猜得出背後是誰,可是這時候他卻沒有勇氣回頭了,他害怕像夢中的情景一樣,他一回頭,兒子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毅哭著喊道:“爹~是孩兒,是毅兒,毅兒真的回來了!”
趙普慢慢的挺直了腰板,身子慢慢的轉向後邊,趙普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高大俊朗的年輕人就是自己的兒子,趙普顫抖著嘴唇問道:“你真的是毅兒麼?”
“是、是,我真的是毅兒!”說著,趙毅便跑上前去抱住了父親。
父子倆說了很多話,一直到太陽落山,趙毅把自己出海的所聞所見告訴了父親,但是他沒有將自己加入共產黨的事情告訴父親,因為他不想讓父親為自己擔心著急。
“毅兒,你還記得悅兒妹妹麼?”
趙毅撓了撓頭想了想,“記得,記得!嗬嗬~不就是那個小不點嘛~我們小時候很合得來呢~”
趙普笑了笑說:“嗯,你記得就好,爹想盡早把你們的婚事辦完,以免夜長夢多。”
“不是,爹,這婚事怎麼能說辦就辦呢?再說了我和悅兒妹妹這麼些年不見麵了,誒~這麼說吧,我們是沒有男女之情的。”
趙普瞪看這趙毅,“你們從小就定下了娃娃親,這事兒不辦也得辦!明天一早跟我去百草坡。”
正所謂是,父母在不遠遊,而自己卻狠心離開父親十幾年,他知道自己不孝,欠父親的太多了,他不想與年邁的父親爭論下去了,趙毅轉過身去拖著沉重的腳步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廳堂。
一大早,趙普便帶著趙毅來到了百草坡,郗卓和琴姨到廳堂裏來迎接,郗悅兒卻獨自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
琴姨摸著趙毅的腦袋激動地說:“毅兒都長這麼高了,人也長得好看,真不錯!真不錯!”
趙毅禮貌性的問候琴姨,“奶奶身子可還硬朗?”
琴姨拍了拍胸膛說道:“奶奶身子骨硬著呢,告訴你呀~要是讓我打幾個小鬼子那都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趙普笑著說道:“我看呢~二娘打一群小鬼子都不在話下!對了二娘,悅兒呢?”
琴姨笑著說:“悅兒那孩子怕羞,你們先坐著,我去叫她出來。”
趙毅找了個離正堂最遠的座位坐了下來,他隻是低著頭一個勁的喝著茶水,他想讓悅兒妹妹反感自己,那樣悅兒妹妹也不同意,自己也不樂意,到時候長輩們便無話可說了。郗悅兒這心裏和趙毅想到一塊去了,她被琴姨硬生生的推到廳堂裏,她故意低著頭,對來客不理不睬。琴姨給郗悅兒使眼色,示意她向趙毅致敬問好,眼看著郗悅兒像個沒事人似的,琴姨這心裏可著了急,琴姨命令郗悅兒,“你趙毅哥的茶水喝完了,還不快去滿上?”郗悅兒不想去,可是琴姨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後,悅兒也就不敢不從了,她端著茶壺走至趙毅身旁,她正想要給趙毅倒茶水時,眼睛不經意的掃了趙毅一眼,悅兒驚愕住了,“怎麼是你!”趙毅這時也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跟郗悅兒的一樣,“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