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欲壑實在難填,強占民宅、強搶民脂民膏暫且擱置一邊,可是他們非得每天弄點動靜才罷休,孩子們的臉上再也掛不住笑容,因為他們怕自己會成為人的美肴;女人們再也不敢塗脂抹粉,因為她們怕自己會成為人發泄的工具。百姓們整日的躲在暗黑的角落裏,腦海裏時常會想起曾經在胡同裏的賣油郎、油旋王、糖葫蘆、打鐵匠.的吆喝聲,那聲音曾經是多麼嘹亮,而如今每天聽到的卻是槍炮聲,孩子們的哭鬧聲,女人們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郗悅兒在報紙上看到了昔日那樣美麗的家鄉如今卻成為廢墟一片,她不禁流下了眼淚,她蹲坐在教學樓下邊一個沒人的角落,回想著自己與奶奶、爸爸共度的美好時光。
郗悅兒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她來到了傑森教授的辦公室。
傑森教授擱下了手中的鋼筆然後又摘下了眼鏡,他翹了起了二郎腿衝郗悅兒說道:“悅兒說吧,想請多少天的假?”
聽到傑森教授這樣說,郗悅兒訝然一驚,她期期艾艾的說道:“教授您您怎會知道我要請假?”
傑森教授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來,他像一位老大哥一樣把手搭在了郗悅兒的肩膀上,“我的女兒和你一般大,我們父女倆關係是很融洽的,她有什麼秘密會馬上告訴我,嗬嗬~但是除了她交了男朋友之外。當然了,我有什麼秘密也會告訴她。因此我和女兒之間幾乎是沒有什麼秘密的,今生我最大的驕傲不是因為我成為了一名教授,而是因為我是一位能夠讀懂女兒心聲的父親。我一直這樣認為,我的學生就是我的孩子,不管你們來自山東還是河北,來自南京還是北京,總之.我是一直將你們視為己出的。那次你們吵著去遊行,難道我真的不擔心麼?嗬~當然不是的,你們出去這個學校門就注定著永遠不能再回來,其實.我的心很痛苦.”傑森教授說到這兒便哽咽住了,他調整了呼吸然後又說:“我也看了今日的報紙,也知道濟南遇難了,你是這兒唯一的濟南女孩,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回家看看的,孩子,教授隻送你四個字:一路平安!”
此時的郗悅兒已是淚流滿麵了,她微笑著擁住了傑森教授的脖子,“MyforeignDad!”
.郗悅兒收拾完行李之後與同學們一一道完別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UNIVERSALFRATERNITY”大學的校門。春季的狂風總是把天空弄得灰蒙蒙的,郗悅兒沒有因為天氣不好而垂頭喪氣,這時她反而笑出了眼淚,因為她覺得北京的春天和濟南的倒有些相似,她覺得每走一步便離家又近了一步。
“啪!啪!啪!”這時,郗悅兒的身後傳來了槍聲,她隻聽得人群嗚嗚泱泱的四處分散,她顧不得回頭看了,隻是拚了命的往前跑,這時,一雙大手有力的將她拽到了牆角處,郗悅兒還沒來得及看那人的臉,那人便拽著郗悅兒繼續奔跑。他們跑至了一莊戶家裏,郗悅兒瞅了瞅周圍沒有一個人影,她這才放心的張了口,“大哥可是國民黨?”
“嗬~”那人笑了笑然後摘掉了頭上的黑沿帽,他貼近郗悅兒的耳邊小聲說道:“我是共產黨!”
“啊?你是****!”郗悅兒捂住了嘴,屏住了呼吸,郗悅兒向後退了幾步,腿一軟便跌到了地上,那人見郗悅兒摔倒在地便好心去扶,郗悅兒卻將他推到一旁,自己費力的站了起來。
“看姑娘也是上過學的人,應該是個明理之人。正所謂是一山不容二虎,同樣,一個國家若是存有兩黨派,便一定會拚個你死我活,不管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他們都是想為人民服務,他們的存在都是為了保衛國家。再說了,請問姑娘看我像個好人麼?”
郗悅兒點了點頭說道:“對不起大哥,是我犯糊塗了,剛才的話還請大哥見諒。”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正所謂是日久見人心,一個黨派要想在人民群體中樹立起來,這得需要過渡很長的時間,這也不能怪你。對了姑娘,你提著這麼一大箱東西這是要遠行麼?”
郗悅兒聳了聳肩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是在北平上學,聽說濟南遇難了,我這是想坐今晚的火車回家一趟。”
“什麼?姑娘也是濟南人?”
郗悅兒點了點頭然後驚訝道:“難道大哥也是濟南人?”
那人興奮的點了點頭然後說:“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到自己的老鄉呢~”
郗悅兒也跟著笑,以至於笑出了眼淚,她觸著鼻頭激動地說:“老天待我們真的不薄,我仿佛又重溫到家的溫暖了。”
“姑娘別哭了,哭紅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郗悅兒笑著點了點頭,“同學們都叫我小悅,以後大哥也這樣稱呼我吧~”
“嗯,小月,嗬嗬~這個名字好!我姓趙,你以後就叫我趙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