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邊最信任的李德全親自把永樂郡主迎入宮門,修繕一番的承乾宮煥然一新。
承乾宮為兩進院,正門南向,名承乾門。前院正殿即承乾宮,麵闊五間。黃琉璃瓦歇山式頂,簷角安放走獸五個,簷下施以單翹單昂五踩鬥栱,內外簷飾龍鳳和璽彩畫。室內方磚墁地,天花彩繪雙鳳,正間內懸康熙皇帝禦題「德成柔順」匾,殿前為寬敞的月台。東西有配殿各三間,黃琉璃瓦硬山式頂,簷下飾旋子彩畫。
“永樂郡主大喜,奉太後懿旨,這殿外移植了數顆梨花樹供郡主欣賞。殿內擺設的所有奇珍異寶均是皇上親自過目才命人送來,作為郡主閑暇時賞玩。皇上說了,如有任何不妥,內務府馬上著人來辦。”李德全恭恭敬敬垂首說道。
“麻煩李公公了,一切都好。”晴暖一個眼神,襲月便上前把一對琉璃手鐲塞到李公公手裏。李德全嚇了一跳,忙把手鐲推回給襲月,躬身向晴暖說道:“郡主,您這是折煞老奴了。要是讓皇上知道,老奴的賤命怕是不要了。”
晴暖見此,也不再推辭,襲月一路把李公公送出宮門才折回。對於宮裏那些古玩字畫,晴暖沒有半點興趣。熠彤扶著郡主踱步來到院中,空氣中洋溢著淡淡的梨花香甜氣息,撲人肺腑。灑向整個殿宇,微風吹拂,那滿樹雪白的梨花,輕輕搖動,像點點繁星在閃爍。
“郡主,在宮裏幾年,奴婢從來沒有見皇上如此寵愛過一名女子呢。”熠彤陶醉在梨花海裏,小女孩的心性袒露無疑。
“聽說皇上是極寵愛宜妃娘娘的,還把西六宮之首的翊坤宮賜給了她。翊解釋為輔佐,皇後的寢宮為坤寧宮,翊坤即輔佐皇後管理六宮之意。而今中宮空懸,更能看出皇上對她的情誼,不是嗎?”捧著一片梨花落葉,晴暖把玩在指尖,不知是那梨花白,還是那芊芊玉手更加純白。
“從前奴婢也這麼想,不過這次宜妃娘娘得罪了郡主被罰,皇上都不曾為她求情,可見在皇上心裏,郡主更重要。”
熠彤的無心之言,讓晴暖陷入了沉思。她的重要,隻因為是端敏公主的女兒。而端敏公主與康熙皇帝,又有怎樣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郡主,各宮各院的嬪妃娘娘,阿哥福晉們送了好些禮來,郡主要進去看看嗎?”襲月開心地同坐在院中石桌旁的晴暖問道。
“放著吧,過後再瞧。”晴暖仍舊把玩著手中的梨花,任思緒飄搖。
襲月見郡主提不起興致,拉著熠彤到殿內整理厚厚的禮物。少說也有百十件的賀禮堆得高高的,襲月指揮著小宮女小太監幫忙整理著,熠彤在一旁登記入庫。打開麵前一個巨大精致的水晶盒子,裏麵安靜地躺著一把古琴。熠彤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但卻知是極為珍貴的,一時不知該如何登記。
小心捧著水晶盒子來到郡主身邊,熠彤把盒蓋輕輕打開,複又開口道:“郡主,這是太子殿下送來的禮物,奴婢不知該如何記錄,還請郡主示下。”
“繞梁琴!”靜靜躺在盒子裏的,正是年代久遠的古琴繞梁,沒想到太子竟把繞梁輕易地送給她,心下微微有些動容。愛音樂之人,能割舍心頭之愛贈與她人,會是怎樣的情誼?晴暖自覺與太子沒有深交,更是屢次拒絕了他的好意,今日又是為何?
難道是因為太後那日的話?“他日不管誰登基為帝,永樂郡主都是唯一的中宮皇後。”因為如此,是嗎?
手指輕輕撥動了繞梁琴琴弦,發出悠悠的琴音。的確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琴,隻可惜她已經擁有獨幽了,便再也容不下其他。就像她的心已經給了皓晨,別人再好也填不進去,如此而已。
“把琴收起來吧,明日我親自送還與太子。”
再不看繞梁一眼,吩咐熠彤小心收好。晴暖扶了扶有些酸痛的肩膀,今天的儀式有些久,人也覺著疲憊。突然一雙手從背後繞過,落在肩膀上柔柔地按起來。晴暖以為是襲月,閉上眼小息片刻。腦海裏閃過老爺爺最後對她說的話:“孩子,梨花、菊花、玫瑰、牡丹這四種花如果讓你各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你有答案嗎?”
梨花、菊花、玫瑰、牡丹四種花,如何能跟名字聯係在一起?晴暖仍是想不通,可老爺爺的話卻曆曆在目:“等你有了答案,便是你找到尋覓已久幸福的一天。”何時,才能有答案?
“襲月,再重一點。”晴暖皺著眉說道。
身後之人果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晴暖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隻覺得肩膀一陣舒服。過了許久,直到一聲低沉的男聲徹底打破了院中的寧靜和諧。
“青天白日,你們二人如此旁若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