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上下四周,角角落落盡皆被無所不在的光明所照耀,黑暗與陰翳是這間屋子無法容納的存在。
光滑的牆壁上微不可見的建築紋路纖毫畢現,凝目欣賞,聯結成一副天衣無縫的奇殊壁畫。
每一個走進這屋裏的人往往都會第一時間閉上雙眼,因為眼睛來不及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
這不是什麼藏寶閣,這隻是徐殤的起居室。
作為夕神府黑暗領袖的徐家,被稱為黑暗狐狼的徐殤,其辦公、休憩的地方竟是容不下半分黑暗。
不論日夜,無關寒暑,這件屋子始終一如既往地保持絕對的光明。
此時。
徐殤著一襲黑衣,在耐心地審閱批讀一摞摞各堂口呈遞上的文案。
他是這一室光明中,渺小的一縷黑,卻能氣焰跋扈地壓製住一切光明。
“帝國滅徐?”徐殤蹙眉審視著風堂呈上的情報,心下判斷這則情報的真假,真有幾分,假又有幾分。
他不排除朝氏、洛門或者外道勢力故意放出這個消息作為煙霧彈來迷惑他的可能性。
但聯係到近幾日的一些蹊蹺之處,徐兮顏被神秘勢力無端劫走,徐熙風因為得知妹妹失蹤後一怒之下屠滅了長老堂。
這兩件事乍一看毫無關聯,但是在徐兮顏被劫走後徐殤立馬下令封鎖消息,徐熙風又是怎麼得知的?就算是某個環節消息泄露,徐熙風第一時間不是來質詢他這個家主,卻是殺上長老堂,說是為了泄憤,可未免有些不太對勁。
逆著邏輯環環推斷,徐殤推測劫走徐兮顏的勢力應該與徐熙風有關,或者說在劫走徐兮顏後與徐熙風達成了某種協議。然而,哪家的勢力會自尋死路地在夕神府的地界上踩徐家的臉麵?
徐家穩坐夕神府鼇頭之位數百年,擁兵百萬,皆披堅執銳、配強弓利弩,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徐家要拚命,鎮守邊界的帝國軍都得嚴陣以待。
其麾下勢力盤根錯結,根基深厚,底牌無數。
哪怕是朝氏、洛門的子嗣、門客到了夕神府,不先到徐家拜拜碼頭,做事就會寸步難行。
一定是有人得知了徐家命不久矣的消息,否則哪敢下決心,發狠挑釁徐家的底線。
“帝國滅徐”
無論從哪方麵看,都是一樁足以支撐他們野心與勇氣的堅實依仗。
“可我徐家不是那麼容易剿滅的啊,哪怕是帝國,敢動我徐家,也得要傷筋動骨一番!”徐殤眼中閃過寒光,他是狐狼,狡詐如狐,陰狠如狼,生死存亡之際絕不缺少玉石俱焚的果決。
徐殤虛握住筆,用筆尖在桌上某處有節奏、有規律地敲擊十六下,十長六短。
“是時候把他們召回來了!”
桌下一組龐大的巨型傳音陣法開始運轉,封塵多年仍運轉流暢,一則早已設定好的訊息,跨越數千萬光年,抵達宇宙中的某處戰火紛飛之地。
……
胖子,姓甚名誰估計自己都忘了。
在亞特蘭蒂斯混亂帶,過去是最沒用的東西,名字、背景、回憶都是些無關痛癢、傷春悲秋的玩意。
在這裏,有力的拳頭與凶殘的綽號才是能震懾群雄的靠山。
胖子的綽號就是胖子,看似普通,卻是這片沒有法令、不講規矩的三不管地帶中遠近聞名、能令小兒止啼的雇傭兵。
這一天,在酒樓裏殺了個沒眼力見招惹他的菜鳥,胖子喚來店家分屍估價。
從店家手裏拿到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財,胖子就津津有味地品嚐起挺下飯的麻辣人舌,還別說,挑釁他的這小子口條還真挺滑嫩爽口。
這時,他收到了一則傳音。
然後,敢潛伏在火力覆蓋下都紋絲不動隻為殺人拿錢的胖子火急火燎地蹦了起來,連忙趕回老巢收拾行囊,聯係蛇頭,很快就偷渡離開了亞特蘭蒂斯混亂帶。
同一天,許多殺人如麻的雇傭兵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
劉季翻閱著探子偵查到的近幾日徐家各堂口明麵上的活動軌跡,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禁暗歎:“徐殤可真沉得住氣,長老會都被人端了,還能無動於衷!”
“能夠趁亂崛起,用鐵血手段將所有堂口牢牢抓在手裏,被眼高於頂的江湖人都敬稱為狐狼的男人,豈是易於之輩!”從門外走入的徐熙風左手提著晶瑩碧綠的酒壺,淡淡道。
他有一身滔天武力卻被徐殤掣肘多年,就可以看出徐殤的難纏。
“的確,麵對這樣的老江湖,防守反擊是下下之舉,主動出擊才是良策,亂拳打死老師傅,我就不信眼看著麾下堂口越來也少,他徐殤還坐的住?”劉季放下情報,發狠道。
對抗這位能夠與他父親平起平坐的梟雄,以逸待勞就是等死,必須猛攻!
“那…”徐熙風晃了晃酒壺,“接下來是哪個堂口?”
“禮堂,先把那幫老夫子做掉!”劉季毫不猶豫。
“好,我也看他們不順眼很久了!”徐熙風長笑一聲。
他是個聰明人,但討厭動腦子的事,有人下令,他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