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敵易主(1 / 3)

朝神府,空港。

徐熙風十分放鬆地將自己埋入柔軟的座椅。

窗外,星艦乘客有序排隊登艦,空港的維護人員有的在麵紅耳赤地爭論著什麼,有的則一言不發,嚴肅仔細地核實每一處細節,確保星艦安全與穩定。

徐熙風左手不自覺地摩挲著掌中卡片,這是帝國九大錢莊之一鎮妖錢莊的三級儲蓄卡。

數個時辰前他斬殺鄒忌後獲得的酬勞已被委托方打入了這薄薄的卡片中,如今他已經存有二百八十九萬金,距離帶妹妹脫離徐家遠走高飛隻差十一萬。

想到自幼與自己同甘共苦的妹妹,想到她溫婉可人卻總是帶著愁緒的麵容,徐熙風柔山弱水般的俊逸麵龐上掠過壓抑的溫柔。

“嗡——”

徐熙風左口袋中的留聲玉璧震動起來,散發著滾燙的熱意。

他微微驚異,一般情況下他接受任務全憑自主,很少有徐家主動聯係他的時候。

聯想上次徐家主動聯係他還是在三年前,徐家命他剿滅洛神府十八大寇,那些寇匪打著“劫富濟貧”的幌子吃下了徐家的大筆財物,徐家極為震怒才決定派他出馬,後來他雖然剿滅了所謂的十八大寇,卻也從某位大寇的臨終遺言中得知了其中隱情,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憎惡徐家的行事風格,也愈發堅定了帶妹妹脫離徐家的決心。

徐熙風以特殊的手法輕重有度地按捏留聲玉璧,平放在膝上的玉璧中央裂開一道小口,像是一張玉作的嘴唇,張合不定,發出沉悶的聲音。

“夕神府寧夜區貧民窟許離,風神貼已經發出,三日之內,我要見到他項上人頭。”

徐熙風聞言,眯了眯本就狹長的雙眼,歎了口氣,眸子裏透著無奈與惱火。

他無奈於許離的命途多舛,作為徐家的一員,他對許離很是熟悉,十三歲那年他親眼看著年僅八歲的許離被家族刑罰堂杖刑六十,剝除徐姓,丟出家門,一個尚不足五尺的娃娃滿身是血地趴在冰天雪地裏,麵前的台階上全是冷眼旁觀與嘲笑,沒有人有過一絲不忍。

這些年他偶爾幾趟回到徐家時,也常常看見那幾位惡心的登徒子對許離的悲慘境遇大肆嘲笑。

現如今,徐家終於不再放任許離繼續苟延殘喘下去,決定將其徹底扼殺,竟是派他來行刑。

若是沒記錯的話,自家妹妹兒時少有的幾個玩伴之一就有許離,二人感情頗為深厚,許離被逐出徐家時妹妹甚至為此大哭過三天三夜,日後倘若被妹妹知道是她的哥哥親手殺死了許離,她會怎麼想,認為哥哥是個辣手屠夫?

徐熙風有些坐蠟。

他也惱火於留聲者的口氣與態度。

論名聲,風滿樓之名響徹洛南道的江湖,不管是白道還是黑道,皆是聞風喪膽。

論實力,除去在外曆練的宇宙級強人徐子凡不提,他就是目前徐家的最強者,命令他殺人,不好聲好氣反倒是頤指氣使,真拿自己當奴才使喚?更何況,不經自己允許,擅發風神貼,這是在拿他的名聲與臉麵要挾他出手。

徐熙風心思電轉,就知道這段留聲必是徐家中那幾位登徒子背後的長輩發出的,意圖給他個下馬威。

再深究,這個行為應該也得到了徐殤的默許。

想到徐殤,徐熙風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雖說他如今實力冠絕徐家,但麵對那個麵容清冷、儒雅溫和的大梟時,仍有些不寒而栗。

隻有他代表徐家行走於黑暗中時,才深刻地體會到徐殤的恐怖與殘忍。

既然是徐殤默許,那就代表他想要借此提醒自己,或者敲打自己。

徐熙風眸子中閃過淩厲的寒光,他對徐家暗恨已久,若不是自家妹妹被軟禁,他早就一個人遠走高飛。

想到自家妹妹,徐熙風的目光一下子柔和起來,他一生的執念都在妹妹身上,他要讓妹妹過上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為此他寧願自墮地獄、永不超生。

為了妹妹,一個許離算得了什麼,這麼些年來死在他手下的無辜者還少嗎?至於被妹妹知曉,童年時的玩伴而已,妹妹除了起初幾年還念叨,估計現在早忘了吧。徐熙風有把握將這件事瞞的滴水不漏。

想及念及,他三下重兩下輕地按捏玉璧,玉璧中心的小口合上,代表著他接受了這個任務。

徐熙風乘坐的這趟航班,其星艦是洛南道曆史最為悠久、壽命最為綿長的一艘星艦,由帝國古法製造,尚未添加任何聯邦科技元素,航行速度不如聯邦,需要十三個宇宙時才能抵達夕神府,並且準備工作繁瑣,起飛時間漫長。

等待了許久,星艦終於起飛,輕微的震動過後,窗外的人變得像螞蟻一樣微小,之後偌大的朝神府也變得微不可言。朝神府上看上去還頗為龐大的星艦,落入茫茫宇宙中,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航行了一會兒,星艦徹底脫離朝神府,駛入宇宙,開啟靜默模式,可自動調節的窗戶也被艦長調節成不透明,若仍保持透明,宇宙中的許多不知名射線會透過窗戶損毀許多普通人、低級修煉者的眼睛。

徐熙風看著星艦進入靜默模式,放鬆身體,嘴角含笑,進入了黑甜夢鄉。

……

劉季這幾天很忙,他許多年來積累下的私人勢力,已經被他統統生冷不忌地擺到台麵上使用。

為了調查風滿樓的行蹤,他不惜暴露了自己與洛南道長行坊坊馬交通使的關係,命其迅速篩選各府出入境名單,找到風滿樓抵達夕神府的具體時間。

對於其他殺手而言,隱藏身份是必修課,但徐熙風有著徐家庇護,反倒是從不隱藏自己行蹤,這也給劉季減輕不少麻煩。

為了從徐家將風滿樓的妹妹轉移出,他不惜暴露了自己在徐家埋下的最神秘的釘子,再動用數十名死士,擲入了數十條人命的籌碼,他才將這個姑娘成功救出。

聽上去簡簡單單的兩步,對於劉季而言,真的是使盡全身解數。

他畢竟隻是劉氏最不受寵、最不得誌的小少爺,洛南道三府十七顆行星,大大小小官吏無數,個個兒都是脫穎而出的聰明人,個個兒都有想往上爬的野心與衝勁。

他一個最不受寵的小少爺,幾乎是沒有人願意投資擁戴的,除了自己的親舅舅,也就是前任長行坊坊馬交通使。

是的,劉氏一門四子,隻有他不是一母同胞。他的母親是劉謀的糟糠之妻,也就是大房。劉謀早年未獲得繼承禦史資格,甚至屈居末流,就是憑妻子的兄長盡全力支持才力挽狂瀾。後來,劉謀娶了二房,一個極會生養的女子。

於是,劉季出生前就多了三個兄長,而他出生後,母親因難產出血過多死亡。他又因掌握凝血,被冠上了克母不祥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