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啼鵑帶血歸(1 / 2)

連城笑了笑,“恭喜吉營長高升!”

吉鼎卿搖頭,語氣頗謙懇,“不過是多帶了幾個兵,多操份心而已,與您相比不足掛齒。連將軍若不嫌棄,直呼吉某姓名便可。吉某比您小幾歲,按理還該叫聲大哥。”

看來這個吉鼎卿真的與李光耀、劉顯世異心,這麼快就向自己表明心跡了。

連城便說,“在軍中大家都是兄弟,是鼎卿你先見外了。”

吉鼎卿聽此,會意一笑,朝他舉了舉杯,喝完了杯中的酒,微鞠了個躬,轉身離開。

連城晃了晃杯中的酒,倚了身後柱子,不料看見於致和與李光耀談的起興。連城輕輕搖頭,於致和未免也太牆頭草,貴州獨立後於致和找機會向連城表示過願意共展前途的意願,連城因氣他曾輕薄白錦屏沒有當即表態,但畢竟他們二人共事多年,彼此了解,是可以相誠合作的,這才幾天,他就向李光耀靠攏了。

連城想到貴陽城下,於致和跟他分析李光耀和吉鼎卿的為人,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連將軍,你好。”又有人過來了。

連城轉身一看,是自治黨的重要人物,軍政兩抓的樞密院院長,貴州政府現如今第一決策人張百麟。振華慶生時他雖沒有親到,也托鍾昌祚帶了禮物,算來,他和連城也算是老相識了,彼此沒有見過麵的老相識。此次貴州獨立,忙於建立新政權,穩定人心,兩個人也沒有機會說話聊天。

“張院長好。”連城略舉了杯子,淡淡一笑,不親不疏,不卑不亢。

連城猜也能猜得到張百麟會跟他說什麼,現在革命黨雖然攬了貴州大半政權,但沒有兵權,劉顯世是官紳的代表,典型的六親不認虎狼之輩,其言不可信。連城的新軍,就是他們首要的也是唯一的爭取對象。

但他對於革命的態度,像雲南的蔡鬆坡一樣,給予同情支持,不會加入其中。而且他也不喜歡他們這些人的優柔寡斷,寬大也寬大的太過頭了,什麼人都拉進了政府,還養了劉顯世這樣一隻惡虎在身邊。

人事的安排不合他的心意,日後共事必是阻礙重重,他寧願退出這個政府,回銅仁搞自治。

說了幾句話,張百麟離開了,連城杯中的酒也喝完了,正好侍者路過,他順手拿了杯新的。

一轉身,連城愣住了。

離他丈許遠處,那個身材修長,西裝革履,戴一副金邊眼鏡的年輕男子,怎麼看都覺得熟悉……

“連將軍,久仰,久仰!”就在連城還在發愣的空當,那人走了過來,做握手狀。

連城遲疑一下,把手伸了過去,同他握了,隻聽他說,“敝人許子規。”

許子規!

連城眼睛一睜,“雲南重九起義的發起人之一,解放昆明的功臣,許子規?”

“子規是我的表字。”他頷首微笑。

這一頷首,連城想到當年的杭州街頭,那個文弱的少年郎!

原來是他!

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

許漢文,他竟然還活著,竟然就在離他們很近的雲南。

連城的臉有些蒼白,幸而飲了酒不太明顯。他看著許漢文,替他說出了下半句話,“你的真名,是許漢文。許公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