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假以時日,張正軍會看到她的好,在白錦屏的撮合下,她也許還有機會嫁給他,現在,她覺得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張正軍能把這份感情隱藏的這麼深,可見用情之至。

白錦屏回了房,忽想到,問了張正軍那麼多,竟沒有問,連城何時能回來……她輕歎口氣,拿著布巾,抱了那垂笑君子蘭細心擦拭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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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鼎卿臨陣倒向了革命黨,李光耀被動,劉顯世更陷入了兩難境地,不敢靠近貴陽,留在了安順,大發雷霆。事已至此,李光耀勸道:“舅舅息怒,貴州光複,乃順時應人之舉,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義當讚助,共建殊勳。我與張百麟相識,願代舅舅前去接洽,表示歸附。如今新政府剛剛成立,正穩定人心,用人之際,他必不會拒絕,機不可失,望舅舅速速決定!”

也隻能這樣做了,劉顯世即派李光耀進省親見自治黨人張百麟,表示態度。他又寫了書信給樞密院,大抵是說,他去雲南幫助鎮|壓革命是奉雲貴總督之命,實屬無奈。此次來貴,雖是奉沈巡撫之命,但對於革命他早心之向往,不想來遲一步,他願為革命效犬馬之勞雲雲。

張百麟接到信後,會議討論此事,自治黨人認為劉顯世在興義一向專橫跋扈,歸附之心不可輕信,不如趁此機會鏟除。憲政黨人則以劉顯世有才為名力保。張百麟思量許久,想到貴州兵不血刃宣布獨立,他還當著公眾的麵保證絕不殺害一名投誠者,此時鏟除劉顯世恐怕落人口實,便允許劉顯世入城。

至此,貴州形成自治黨、憲政黨兩黨共圖的政權。

慶功的酒會上,抱著僥幸心理未剪發辮的官紳、西裝革履的革命者、藍灰軍裝的新軍將領、頭紮包巾的哥老會人,各色人等混雜。

連城從人群中脫身出來,白酒上頭,換了杯洋酒,站在一個安靜處慢慢品啜,不由得想起在家時開著留聲機跟錦屏跳舞的情形,看看會場上衣香鬢影,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不知她現在在家怎樣了?胖了?瘦了?病情可又見好?

這時,吉鼎卿端著杯酒走了過來,連城看見,及時整理思緒,站直了身子。

“連將軍,總算找著您了,吉某想敬您一杯!”說著,吉鼎卿把酒杯伸了過來,表示謙卑。

連城眼光閃爍一下,跟他碰了杯子,輕啜洋酒。

吉鼎卿也喝了一口,往會場上熱鬧處掃了一眼,“連將軍怎麼不去跳個舞?難道是沒有舞伴?”說罷,不等連城開口,吉鼎卿又自嘲地笑,“說笑說笑,連將軍一表人才又英武威嚴,是那些女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