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屏回神,靜兒也趕緊站了起來,低頭回答:“我,我在打掃衛生。”說罷,便側著身子出去了。
白錦屏站起身來,連城摘下軍帽遞給她,問道:“今天武田公司揭牌儀式什麼情況?”
她掛好軍帽,淡笑說:“都是租界和官場上的人,我又不熟,剪彩後就回來了。”
他聳眉看著她,“你怎麼了?情緒不高的樣子。”
她轉回身來,挑眉,“沒有啊。”說著,抿唇一笑,卻是十足牽強,倒顯得欲蓋彌彰了,他沉了口氣,在她手上握了一下,“我得去看看振華。”
她點頭說:“快去吧。”
他走後,靜兒進來,擔憂道:“夫人,都快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了,還是沒有。少爺慶生那天人那麼多,說不定真被於教官拾去。”
白錦屏闔眼歎息,“一個手帕而已,被誰撿去都無所謂,隻是今天小雅的那些話讓我心裏不安。”
靜兒寬慰道:“旅長又不是小心眼的人,您別憂心了,他又沒問,咱們反倒自個兒亂了。”
但願是那樣,她想。
晚飯後連城又去楊金鳳那兒呆了半晌,回來後鬱鬱寡歡的樣子,白錦屏不禁問:“振華的病怎樣了?白天我去時聽鳳兒姐說晚上才能見分曉。”
他坐到沙發上解外衣的扣子,很疲憊的樣子,“情況不太樂觀,若明天還不見起色,真要做做法?”
白錦屏挑眉,睜大眼睛,滿臉驚奇,又有些可笑的樣子,“做法?”
“萬不得已之時隻好什麼都試試,我真怕振華有不測。”
“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啊。”她說。
他看著她,看她瞪大眼睛覺得可笑的樣子,有些不高興,略沉了臉色,“我說的是萬不得已之時,西醫中醫都診不出到底是什麼病,你教我怎麼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直哭一直發燒,他剛剛一歲,太弱了,時間長了恐有性命危險。”
白錦屏一怔,臉上什麼表情也沒了,剛才還睜的大大的眼睛變得有些呆滯,呆呆看著他,她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他怎麼突然發脾氣了?她今天心情也不怎麼好,便悶悶生氣,坐到沙扶手上,背對著他。
連城重重歎氣,人最最不能掌控的就是生老病死,一想到要失去振華,他覺得很痛心,突然發現這一年來虧欠振華母子太多,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的拳頭緊緊握著,站起身來,看看白錦屏,嘴唇張翕幾次,才說:“錦屏,我想去陪著振華,你先睡吧。”
她悄悄闔眼,隻點了點頭,不說話,她知道這是人之常情。
他久久看著她的背影,“……那我去了,讓靜兒陪你睡吧。”
說完他就走了。
白錦屏的唇孩子氣地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