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次禁牢事件也過了三天了,三天,似乎什麼事情都被掩埋,不留一絲痕跡,隻有天際那紛紛揚揚的雪花未曾停歇半刻,重複著這些天如出一轍的雪景。
“不在啊。”
洛芸對著自己凍得通紅的小手嗬著熱氣,雙眼環顧著四周,在未搜尋到心中的那道身影後,不禁黯然失落道。
不會再來這裏了罷。洛芸朝禁牢門外旁的一個小角落走去,身子慢慢朝牆角滑落下去。
那天,那個人也是這樣坐在這兒,注視著發生的一切吧。
“真冷……真傻……”
白乎乎的熱氣從洛芸唇邊飄出,襯得她彎起的嘴角朦朦朧朧,偏頭望向禁牢前的那片空地時,淚水卻毫無征兆地湧出了雙眼。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蹲坐在這裏,視線竟這樣狹小。所以那天才會突然衝進去對吧。因為,根本看不見那天飛來的利箭,是不是衝著被那群人圍住的陵哥哥的啊!
可是,那個人如今在哪兒呢?
洛芸擦去臉上的淚水,忽然朝城內奔了去。
“韓棟,你知道的,對吧?”
那個叫作韓棟的男子略顯吃驚地看著出現在眼前彎著身子氣喘籲籲地女子,半響才擱下手中的筆,緩聲道:
“三小姐若是找城主跟洛大人的話,恐需在這裏多呆會兒。”
“你明知道我問的是誰,城主不肯告訴我,你也不肯麼?”
洛芸微紅著眼眶,緊緊盯著韓棟的眼睛,她在等,等著那雙眸子裏哪怕浮現出的一丁點兒猶豫。終於,她抓捕到了。
“韓棟,我要帶她走,帶她去晉國,帶她回家。”
洛芸輕輕說出這些話,卻重重擊在了韓棟心頭。也在不久前,洛陵也對著他和城主說了這番話。回家啊,所以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他們都能這麼快認出她來麼。
“可是她不想。”
“我知道。”因為不想,所以自己在鄴國這麼久,都沒能找到她。因為不想,所以她寧願讓他們認為她早已不在了,因為不想,所以那天她隻是呆在角落裏想遠遠看上他們一眼吧。可是……
“我知道該怎麼做,真的。所以,請告訴我……”
洛芸慢慢蹲下身子,低著頭跪坐在韓棟麵前,垂在身側的雙手因為緊張還緊緊抓著裙褥,不敢放開。直到韓棟再次開口才緩緩抬起頭來。
“去吧。”
洛芸欣喜地接過韓棟遞來的紙,赫然發現上麵的墨跡早已幹透,原來,他隻是在等著自己開口麼。洛芸心存感激地道謝了一番,便急急朝字跡上的方位奔去。
回家吧,這一次,一起回家,小桃……
“請問,有人在麼?”洛芸輕輕叩著街尾一戶小院的木門,等待著院內的回應。沒過多久,便能聽見腳踩著積雪“咯吱咯吱”的聲音。
“吱呀”,門開了。站在洛芸麵前的還是那襲暗灰的長袍和那略顯粗糙的木製麵具。
“姑娘,洛芸這次前來是特地感激上次姑娘對兄長的搭救之恩。”洛芸雙手作揖,朝著對麵的人兒深深鞠了一躬。
“小姐言重了。上次是我眼拙,不知那是早已安排好的計劃,沒有擾亂已是大幸,不敢接受小姐的言謝。”那灰袍的人兒趕緊扶住洛芸的雙手,用著沙啞低沉的嗓音答道。
洛芸握住那雙扶住自己的雙手,望向飄落的雪花淺笑道:
“這天真冷啊,這幾日隨兄長四處奔走,寒風倒是吃進肚裏不少,這不今日受不住,騙他說要來恩人這裏道謝,想躲躲懶。”
聽到洛芸的話,那灰袍的人兒“噗嗤”一笑,對著她道:
“若小姐不嫌棄,就到寒舍坐一會兒,屋裏剛好燃了炭火,先把濕氣祛一祛再走罷。”
“好極。那洛芸就在此打擾了。”洛芸作揖施禮後隨那人進屋,看見屋內爐裏的炭火燒的正旺,便蹲坐於跟前取起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