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有餘力支撐的磐石,霎那間,隨著她的鬆手,凹陷入地,裂紋一閃而現,龜裂開來,然後崩碎!
促響後,白一已然消失在原地。
伏兵們像驚恐的鴕鳥,傻立當場。
原地消失的白一不會真元閃現,不會咒術騰挪,除了速度力量與基礎武學,她一絲真元也沒有,一種咒術也不會。誰都有些逃命秘訣,這種使用後會極度亢奮的招數讓白一能瞬間凝聚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
於是,她類似閃現般消失在原地,然後出現在高高的高空,像極了剛才投擲的回旋鏢。
勁風呼嘯,陽光被白雪折射得耀眼璀璨。
如果用翱翔形容,恐怕雄鷹會覺得恰當又不恰當恰當。剩餘勁道讓白一繼續投射,與一隻鷹擦身而過,他們甚至有過短暫的眼神交彙。
勁風獵獵,麻花辮,繃帶,衣服貼合得緊緊的。
伏兵們,黑子,還有毒瘴林裏的追兵,都仰頭緊盯天空中的白點,在藍天裏格外顯眼,並且就算跑死人也追不上了。精銳術士都死得精光,沒人有這個能力了。
繼續騰了離地約摸五十來丈高,白一團身兩周,去勢漸緩,然後很自然地舒展開雙臂像隻鳥兒開始了滑翔。
“這樣匪夷所思的力量……是人類嗎?”
“躍這麼高,會不會摔死?”
“摔死倒好了……”
“不知道是哪個隱世宗門的,還是中原十六國哪個世家的小怪物。”
“機簧機巧術這麼玄妙,難道是那個消失的家族?”
“你們他媽別感歎了,救命啊!”
這是黑子憤怒的呐喊,嘴角一直溢著血沫子,也許斷掉的肋骨可能戳傷了內髒,還不采取措施,他就是第一個被隊友放棄治療而死亡的。那是,多麼悲慘的結局。
人的胳膊畢竟沒有羽毛,衣服也不能代替雙翼,就算再如何借風滑翔,白一的下墜速度也在逐漸增加,一點下凡仙姿都沒有,倒像塊頑石。
劃著非常非常長的弧線,迎頭朝下,她直墜向大雪山腰。
她的手又探進第三個更大一號的錦囊中,摸出了她的憑仗……一柄通體黝黑,怎麼看都比錦囊長幾倍,連光都吸納了一樣的大黑傘!
白一握住,急急抖動手腕,展開了黑傘。
黑傘打開並沒有什麼異象,也沒有寒光,很普通很自然,無視風壓順暢的展開來。傘骨不知什麼材質,它幫助她緩和了八成墜勢。
傘在手裏高速旋轉,割碎各種雪花,下墜變成了飄落,總算有了符合女孩的氣質。
徐徐飄落在半山腰,白一心跳有些快,呼吸也變急促,掌心血水伴著汗液滴在雪地裏。太興奮……白一壓抑著胸膛“嘭嘭嘭”地心跳,每次用這招都抑製不住的亢奮,有種心髒病樣的病態感。
回頭望去,不死心追到山腳下的軍隊開始有序地強行登山,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抓捕殺人凶手白一。再遠些的稍平地帶,弩炮機架裝完畢,已經在填彈矯正角度了,一字排開的陣地上,是五十架蓄勢待發的凶器。術士在給炮彈附加火行真元,以增長威力。
白一隻來得及平複下呼吸,就如同利箭立刻彈射了出去,在雪山上左跳右閃,避開炮彈落點的同時,用手撥開山崖上震落的碎石。
目標,是山巔那座並不大的茅草屋,錦囊總能給她正確的指引,白一深信不疑。
大雪山把亦國分隔在中原十六國外,縱伸向天,實際勘測得出兩千八百八十八丈八的高度。一邊是亦國的毒瘴林,一邊是十六國之一,民風淳樸的景國國土,山腳的平原上座落著它的王都。在雪山下不遠建一國王都,沒人知道幾千年前先人滿腦子填著什麼鬼東西。
千裏高山,始於足下。
白一對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因為有強大的力量,所以對速度有更大的自信。
攀山躍嶺如履平地,比亦國最好的駿馬在官道還要快,逐步與追兵拉開著距離,炮彈也僅僅可以用震動撼下落石略微影響她的速度。
在雪山下,特別是巨大的雪山下,膽敢大吼的都是瘋子。更別提炮彈攻擊了,除非他們是故意的。
大塊大塊積雪開始取代落石砸向白一。
然後,河水樣的流雪開始奔騰,凜冽的寒風伴隨流雪蓄積起摧毀人類意誌的能量,凜凜河水彙集成寬廣海水,直至變得洶湧澎湃,最後以毀滅山一切的姿態朝白一碾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