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要跟隨上山的徐芓黑臉色都變了。
他看到,那時隱時現的白點迎著雪崩直直撞了上去,感覺氣勢無比慘烈悲壯,仿佛被迫入絕境的自殺行為。身為敵人都被感染了一絲欽佩。
山下的追兵在從容不迫地散開,一百名術士迎上前,集體吟唱咒語,開始施展土行壁壘術。
白一被迫衝向雪崩實在是形式所逼。從平地躍向雪山前,她便敏銳地察覺到有股強大的氣場在接近,讓她徑直炸了毛。必須趕緊地,否則誰知道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逃掉。現在已經讓手掌小腿受傷了,持續戰鬥下去隻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
去勢不減,白一挽起右手的袖子,利索解開了臂膀手腕的繃帶。
“嗤----”
有小片地雪花、大塊的雪團落在白一掄開的右臂上。
汽化,蒸發。
掄得極開的右臂,舉著,停在腦後短暫地一息後……
人們覺得大雪山下的秘密一定藏著火山,否則,為何那裏會有熔岩爆發出來。追兵一路的所見,從出人意料到訝異再從震驚到不可思議,最後變成麻木。這個白衣女孩帶來的變故多到數不清。沒人記得她究竟逃脫了多少才圍追堵截,又覆滅了多少先動手為強的敵人。
“火賁拳?”
“她是武家的?”
從林裏剛追出來的兩個人,一男一女站在那塊化為碎石的磐石前,互相有疑問。極遠的大雪山上正發生的事情,就仿佛在他們眼前,目力似乎好極了。提問前幾息,白一已經被火焰一樣的光芒包圍著,直接鑽進奔騰澎湃的雪崩中。
然後沒有轟然一聲驚天巨響,也沒有可怕的自然毀滅力量顯現。
白一就像給雪崩埋沒覆滅了。
“用火賁拳攻擊塌雪,據我所知武家瘋子雖然能發瘋,卻不會發瘋。所以,她究竟是什麼人……阿九你在看什麼?”
“看這攤碎石。”
阿九拿手扒開碎石,深凹地泥裏有個秀氣的腳板印。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覺得此事有蹊蹺。“不尋常。”“是極。”“沒有真元跌宕,純粹地肉體力量。阿玖,加錢還是罷手。”
身為男人的阿玖感到一絲煩悶,為亦皇不清不楚的情報而惱火,“說好隻是一個有點力量的小姑娘,我還道能有多大力量。現在看來,恐怕有點背景的意思?”
女身阿九眉頭微顰,道“十六世家,三大宗門,九小偏門,還有那兩怪物的小輩們,不會平白無故惹上亦國,也不可能被愚蠢的五亦王盯上。”
按阿九和阿玖討論看來,似乎認為被雪崩埋沒的白一還能生還,並且在繼續逃跑。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真元跌宕而起,束成扇形的精神,在雪崩中刮來刮去,隱隱感覺到一艘狂風巨浪中的浮舟已經要紮破了天。
他們的感知從未出過差錯。
所以,白一真的就紮破了雪崩,去勢一往無前,持續著奔向山巔。破雪而出後,右臂瞬間癱軟下來,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對待戰鬥很用心,於是用繃帶重新係在手臂跟手腕後,白一繼續奔跑,想擺脫鎖定在她身上兩道如影隨形的兩道精神感知。
那兩個人比現在狀態的她要強過一倍多。隔著上十裏,還是讓她在精神上很不安寧。
雙手掌心受傷,握不了武器。小腿肌肉拉傷,還能保持如此速度著實難得。
一路被追捕的不幸,好在此刻變成了幸運。突破雪崩末端後的白一,甩掉了山下躲閃雪崩的追兵極遠,已經上到了半山腰,雙腿更加不要命地賣力了,以這樣的高速,又再沒有其他東西的幹擾,攀上山巔易如反掌。
但是山下的很遠處,阿九和阿玖覺得不能這麼等待了。
阿玖朝天大吼了聲,整個人氣勢陡然一升,發帶繃斷,黑發淩亂騰起,而秀氣的麵目瞬間猙獰起來。隻見他原地一個跨步,雙臂異常翻轉向後,呈機構拋投壯。而阿九則自然地踩著他的膝蓋旋身而上,穩穩踩在掌心,在給自己施加什麼咒術。
阿玖握緊阿九的腳,阿九抓緊阿玖的肩。
阿玖腳下發力,像蠻牛一樣踏著堅實的步子奔跑,大地感覺都在震顫,好似承受著以噸計重量般。
阿九指甲微微一掐,阿玖像鬆了簧的觸發機關。急停,左腳深埋入地,雙臂跟弩炮機樣將阿九狠狠拋投了出去,比不上剛才白一的驟躍,卻更高,更遠。並且,有不知名咒術的加持,阿九飛的很是迅疾平穩,不是拋物線,而是有著弧度的射線!
直切山巔!直刺向走入茅草屋的白衣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