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慎重地說。
貝兒也很慎重地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
它一時哽咽住。
它不想生離死別,可是它更不想主人出事!
它可死一千次一萬次,可是主人絕對不能有意外。
那比淩遲它血肉,撕破它羽翼,吞噬它鮮血還要叫它難受!
主人是它的信仰,它可以死,但信仰必須活著!
每個人都有心中的信仰,可以為這個信仰奮鬥一生,至死不休!
信仰是太陽,必須每日追尋!
“朱兒,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努力去完成!”
貝兒咬了一下唇瓣。她的心似乎揪著一塊烙鐵,有種滾燙的悲涼。
就像前方有一團黑色的霧氣,衝鋒過來,把所有的來時之路全遮蓋住了。
而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泅禁在了黑暗之中。
永生無回……無回。
心底滲出的涼意,讓她的心冷悸顫動。
朱兒靜默地著著貝兒的粉瞳,裏麵似乎有一朵粉色的薔薇,正悄然的開放。旋轉的舞姿,在冰冷的冰麵上。
“我是說,以後如果,我不在了。請幫我照顧好主人。”
朱兒用私密之語告訴了貝兒。
它要孤注一擲,去完成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貝兒怔然,她不明白朱兒為什麼要說這樣一番喪氣之話。
“為什麼?”
她咬著牙,繼續又問:“你是想拋棄自己的主人了嗎?”
朱兒搖頭,凜然地回答:“不是的。我隻是必須這樣做才能心安!請你不要問我去做什麼,因為這不是我的最終目的。”
它眸子的火焰,像豔麗的煙花,有著絕裂的盛開姿態。
如果,前麵真的是烈火,就讓它一個人去承受吧。
可是它還有心願未了。
這個心願時刻像一塊巨石,壓得它喘不過氣來。
“我心中一直有個心願,但也許今生未能如願。”
它自胸膛中吐出一口氣,一個輕輕又緩緩的歎氣之音,讓貝兒也跟著難受起來。
“是什麼心願呢?”
“我一直在等一位很要好的兄弟。一位讓我自責和內疚了很久的兄弟。”
“是嗎?你做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自責和內疚?”
“是的,他曾經為了保護我而受過傷。從此以後,他就隻能冰族的雪蓮為生,再也不能幻化成人形了!”
說到此,朱兒一時沉,。眼眶中有熱血一般的華彩在內斂。
“你要我找到他是嗎?要我替你向他道歉,對嗎?”
貝兒善解人意地問。
“我想道歉是遠遠不夠的。如果可以,我想與他對調。我想償還他以前所失去的一切。”
貝兒思考了一會兒回答:“我想,他並不怪你。如果當時你受傷了,那他一定比你更難受。他保護你,是因為他希望你能健康地活著。”
朱兒搖了下頭,回答:“你知道嗎?有時候,受保護的人,比受傷的人承受著更大的痛苦。至少,從他替我受傷開始,我一直都活在惡夢之中。那把射向我的劍,染滿了我最不想傷害的人的鮮血。像他那樣善良的熱愛和平,熱愛生活的人,不應該受此磨難!”
朱兒閉上眼,似乎活在了一個可怕的惡夢中。
在一片迷離的光束中,四周都陷入了黑暗,光線忽明忽暗。
當他的雙眼睜開的時候,一把利劍正衝著他俯衝而來。
那劍,沾著邪惡之氣。
以極光的速度,飛馳而至!
那光的速度,就像火焰碰撞岩漿,迸裂出最耀眼的火花。
他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那把劍就要刺向他的眉心。
那一刻,他雙目之間的天地全黯淡無光,隻有灰一般的陰冷色調。
他從心底發出死亡的信號,必死無疑。
可是,就在電光之間。
一道白光,如急疾的雪花,飛奔而到!
轟然一聲巨響。
一片雪域的光芒,衝天而起。
血液如漫天的大雪,噴薄而出,紛紛揚揚。
他的兄弟就這樣直直地倒了下去,在他的麵前,如同一座城池,頃刻崩塌。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一片的空白。
好像一塊碎玻璃,紮進了眼眶,滿目的鮮血在奔流。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衝過來!”
他瘋狂地問,悲傷地問,淚流滿麵地問。
“你……你沒事,就好。”
回答他的隻有這麼一句話,從此以後他倆再也沒有遇見。
這是一個可怕的惡夢,可是,惡夢終有醒的時候,而他卻永遠耿耿於懷。
因為,這不是夢境!是真實的故事。
沉默良久的貝兒,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答應你,如果我遇到他,會替你向他問好。可是,朱兒,你要明白,如果你過得不好,那他就白替你挨了那一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