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俊當然知道情況不妙,可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輕易服輸,痛聲道:“不客氣?你還想殺了我嗎?哈哈,琪琪,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哪裏還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心中溫柔討喜的表妹從幾何時變成如此模樣?”
李明琪過耳不聞,她變成什麼樣子與他何幹?何苦擺出如此痛惜的樣子,“廢話少說,趕緊動手。”
張子俊咬牙大恨,再不出全力是真的攔她不住了,喝道:“變陣,飛絞。”
隨著他話落,三十六人開始快速飛旋,劍陣不停的收縮絞緊,鋒利的劍氣隨時都能穿破她單薄的衣衫。
李明琪垂首靜立,一動不動,待萬劍齊發之時,她足尖輕觸地麵,猶如空中飛絮,在刀光劍影之中閃身而過。
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麵在後,她踏著敵人的頭顱高飛入空,靜默著、閉合暗金色的雙眸。
風聲呼嘯,再難吹動她的衣衫發絲,雨水也自動避過了她。她所處的地方成了一個真空地帶,就像一幅畫卷。
她要幹什麼?張子俊感受到了窒息的危險,“快阻止她。”
與此同時,君儒前衝的步伐猛然頓住,“都停下,後退。”
淩雲多有不解,一邊聽話後退,一邊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明琪要用殺招了。”君儒語氣沉重,帶著一行人退到了安全的地帶。
君儒的話落不久,李明琪開始舉劍,劍尖處的水滴開始旋轉,她緩緩入畫,就著這片雨簾潑灑入畫,她畫的幾位專注,畫成之時,心中輕叱道:落筆成兵。
此兵為冰,漫天風雨襲來,在她身後凝結成刃,隨著她的劍尖所指,轟然落下,其勢猛如山洪暴發,誓要淹沒一切生機。
噗噗噗…冰刃入肉聲不絕於耳,使人驚恐的是沒有聽見哪怕一聲的慘嚎,三十六個人全部被人割斷了喉嚨,傷口被冰所凍,沒有血流出。張子俊是唯一幸免於難的,可以說李明琪有意的放過,也可以說是他內力深厚。他雖然逃過一劫,但是卻不可避免的受了重傷。
張子俊仰躺在地上咳血,看著天上的女子,眼中的神采越來越黯淡,這便是他們如今的距離嗎?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從今往後,真的隻能卑微的仰望?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就泄了,他軟躺在濕漉漉的草上上,很想笑,雨水成串低落,濕了他的臉,在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他開心也好,傷心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在乎的人已然去了另一個世界,投入了另一個人的懷抱。
淩雲目瞪口呆,語氣凝重道:“真是好霸道的招式。”第一次相見就知道她的不凡,沒曾想是如此的厲害。
李明琪今天殺人不少,由一開始懼、不忍到麻木,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讓噩夢過去。玉臉上有煞氣凝聚,舉劍指著張子俊,居高臨下說道:“君儒,不要殺他性命,隨他去留。”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飛奔向沈彥卿,那是為她擋風遮雨、為她搭建愛巢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大量的黑甲護衛在此時此刻如潮水一般湧到了山間,為這方紅色的天地平添了幾分寒冷的色調,兩位身穿鎧甲的將軍與君儒做了簡單的交接,然後他們直奔主帳,到了帳門口抱拳行禮,其中一人聲若洪鍾,“皇上,皇城已經收網,臣等前來恭迎聖駕。”
君穆雲從帳篷內走了出來,溫和笑道:“平廣王、夏侯將軍,你們快快進來。”
這個老奸巨猾的泥鰍怎麼一臉笑意?兩位武將平日裏沒少吃他的虧,狐疑的對視一眼,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一進室內就聽見了孩子的歡笑聲,他們英明神武睿智殺伐決斷的皇帝陛下啊,您在做什麼?為什麼脖子上會騎著一個奶娃娃?
沈寧寧抱著武帝的頭,小屁股一顛一顛的,完全笑開了顏,左口一句皇爺爺,右口一句親爺爺,十分懂得溜須討好。
武帝朝兩位愛將招手,爽朗的笑道:“朕當爺爺了,這就是我的親皇孫。”
皇孫意味著什麼?那是他們未來的儲君,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喜色,五體投地的跪拜為禮,直呼吾皇萬歲,皇太孫千歲。
“哈哈,愛卿無需多禮,你們都是國家的功臣,快快請起。”武帝抱下沈寧寧,親自將兩人扶起,“朕累你們受累了。”
“皇上,這都是臣下應該做的,現在朝中一幹奸佞全部下了牢獄,其家屬親朋也已全部控製在府中,等待皇上批示,臣恭迎聖上回宮。”夏侯大將軍的臉頰有些僵硬,原因是沈寧寧抱著他的大腿正在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