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去哪兒了,讓我好找,稷少爺醒了,要見你。”燕娥至門口出來,差點兒與她撞個滿懷。
“小稷?他可還好麼?”當下便放下心中所想,向偏房中走去。
“小稷?”
見是暮熾繁進來,祁稷從床上半坐起身,暮熾繁趕忙走上前去,示意他躺著。
“都是我不好,受傷拖累了你。”祁稷雖說是無礙,可臉色仍蒼白。
“什麼話呢,要不是你,我們此刻已不知怎麼樣了,你不用想太多,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差個人給爹捎個信,就說我們晚些個回去,相信無礙。”暮熾繁輕聲安慰。
“哦,對了,昨兒晚上,與你一起的那個黑衣人,你可識得?”
祁稷望了她一眼,似乎方才想起昨夜的事,隻搖搖頭。
接下來的兩日,皆是靜靜地待在桑子湖家中。大家一起照顧祁稷,他恢複地很快,但其中,桑子湖自是功不可沒。
這日,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暮熾繁正在屋內與燕娥聊著有關桑水的鹽史。屋外,傳來桑子河的叫喚,“暮小姐,我可好進來。”
燕娥放下書,開了門去,“子河姑娘請進。”
“可是有什麼事兒麼?”暮熾繁問。
“哦,屋外,有個小孩兒找你,說是尋了你許久,你興可出去瞧瞧?”
“哦?小姐,你在此地可認識什麼小孩兒?”
暮熾繁心下想起,該是幾日前見到的那個小男孩兒罷,當即應道,“是有見過一個小孩兒,咱們出去瞧瞧罷。”
來到院子裏,果然是那日的小孩兒,而此刻,他卻隻身站在院子裏,也不避雨,神情呆滯。
暮熾繁疑惑,問,“你這是怎麼了?尋我可有事兒?”
小男孩兒見是她,當下便在雨中跪了下去,“公子,你要救救俺爹,……”
暮熾繁甚是吃驚,趕忙拉小孩兒起來,“你先起來,進來,有話慢慢說。”
小男孩硬是不起來,直到,暮熾繁隻身與他一同站在雨中,與他說會幫他時,他方慢慢挪步至屋裏來。
“公子,你那日在鹵水中投了蓮子,後來被何裏正知道了,他還大大誇了我一番。所以,我料想公子定是不凡之人,今日方想起讓公子救救俺爹。”小男孩兒哽咽著說。
“你爹怎麼了?”
“他下井取鹽鹵時井壁崩塌,被埋在了下邊,已經有一個時辰多了,我想不出辦法,隻能來求助公子。”
“咱們桑水祖祖輩輩被埋在井裏的人還少麼?小兄弟,為何斷定暮公子就會救得你家爹爹?若她真能救得,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會死去。”坐在一側的桑子河隨即說道。
“不是的,我燒鹵水燒了這麼久,咱們祖祖輩輩也燒了那麼久,卻都沒有人知道在鹵水中投蓮子,以便清楚鹵水的渾度,而暮公子就知道呀,咱們桑水祖祖輩輩皆是製鹽的,從沒出現過一個正經的書生,我爹說了,書念的多了,辦法自然就多。”小男孩仍是帶著哭腔,卻是不那麼傷心。
桑子河愣是一副不敢苟同,但礙於在她們麵前,便再不好與小男孩爭執什麼。
“我與你去瞧瞧吧,我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救得了他。”暮熾繁望著小男孩兒說。
“嗯,公子肯去就好,一定去看看。”小男孩情緒緩和了些,率先走在了前頭。
暮熾繁望了眼桑子河,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再不濟,她父親也是出於此等事故。
倒是桑子河望出了暮熾繁的猶豫,道,“姑娘自去瞧瞧倒也無礙,不管救不救得了,你不是想要在桑水收鹽商麼?也可自此去了解了解。”
“嗯,那我們去了,小稷他們問起時,自勞煩子河與他們支一聲?”
“嗯,去吧!”
與燕娥走在小男孩身後,走沒多久,即到小男孩兒家了。
隻見他家門前,圍著一群人,其中有一個婦人哭得甚是傷心。
小男孩兒當即走至婦人身前,“娘,俺帶了那位公子來,讓他看看俺爹爹。各位鄉親父老,昨兒個就是這位公子,教俺在鹵水中投了蓮子,以後各位的工可以輕鬆很多,還別忘了這位公子啊!”小男孩頗有一番領頭之風,對著大大小小的人群道。
“波兒,讓娘瞧瞧這位公子。”婦人拽過兒子的手,當即才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往暮熾繁身側走去。
“暮公子?是你給了大家一個好法子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家老頭兒是不行了,這隻是命,隻是命哪!”婦人哭得傷心,按理說,她才生下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不應該這麼老才對。
不知如何安慰老婦人,隻能對其點點頭,對小男孩兒道,“你父親在哪兒?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