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一人站在此?”轉頭,見是子河,暮熾繁對其笑道。
“哦,是子河,不必如此客氣,喚我熾繁就好,”看著她手中一束雛菊,不解地問,“你這是要去?”
“哦,不瞞你說,前日裏,我父親在開鑿鹽井時,不料井壁崩塌,就此去了,這不,我才急急讓姐姐回來。這去給他道一聲,姐姐回來看他了。”她一席話語坦然,絲毫未有失親的悲痛亦或哀傷。
暮熾繁驚訝,卻是不知該說什麼,“是麼?子湖說你們父親有事,不知竟是如此嚴重,還請,你們節哀。”
“嗯,有勞姑娘掛心,我與姐姐自當順變。”說完,嫣然離去。
目送她離去,暮熾繁在一刻內還未曾反應過來,這可是痛失親人該有的表情麼?不管如何,她斷定,這桑子河定要比桑子湖更來得高深莫測一些罷。
“暮小姐?你怎一個人站在這裏?”果然不愧是姐妹,連問話皆是這般如出一轍。
“子湖?……”暮熾繁本想說什麼,但當轉身見到她一身女裝站在麵前時,竟訝意的忘卻了言語。
她著一席粉紫薄衫,更襯得膚若凝脂,淺淺的陽光透過竹林的縫隙,拂在她身側,自有一番迷人風姿。
“原來你竟如此美。”暮熾繁細細打量,她終是要比妹妹柔弱一些的,此時經她這麼一方讚美,亦已是嬌羞無限。
“哪裏,隻是庸俗之態罷了,哪急得暮小姐鶴立雞群的泰然。”子湖漸漸也與暮熾繁熟絡起來,隻是亦未稱其姓名,她亦知道彼此之間的身份差距。
“你就是如此謙虛,哦,你父親……”暮熾繁遲疑,她還是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況且還是這種事情。
“無礙,你不用想太多,他這一去了也好,生著還如此痛苦,隻不過我們是他的拖累。”子湖嫣然一笑。
暮熾繁這下算是明白了,興許真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許,他們有自己的原由罷。
“哦,……”
“小姐,桑,姑娘?”燕娥從一邊跑出來,見到子湖一身女裝也著實愣了一下,但隨即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忙道,“稷少爺,他,好像燒得很嚴重。”
幾人急急趕往偏房,暮熾繁甚是自責,自己方才竟一時把這事給忘在一邊了,害小稷燒了如此之久。
床榻一側,暮熾繁與燕娥靜靜站著,隻桑子湖急急的倒水照顧著祁稷,經她好一番打理,祁稷似也好了些,隻是,幾人也累得無甚精力多加顧及了。
“姐姐,暮姑娘,你們怎生還在此?快去吃些東西休息一會兒,這裏由我看著罷!”隻見桑子河走進來,熱絡的輕推她們出去。
也好,幾人連夜趕路,照顧祁稷又要顧及是否有無追兵,亦是滴水未進,此刻也隻能先歇息一會兒再說咯!
吃罷桑子河準備的飯食,晌午,稍事休息的暮熾繁在一陣鳥嗚聲中驚醒過來,隻覺周身幽靜,竹屋外豔陽高照,竹屋裏卻是如此清靜涼爽,頗有一番淨土無人識之勢。
睜了眼,亦未再睡,輕輕走至門邊,不想已驚醒燕娥,想是也未熟睡。
“小姐?”燕娥睡眼朦朧。
“累就再睡會兒,我醒來了,出外走走。”說罷看燕娥不放心的神情,又道,“就在院子裏。”燕娥至此方又困倦著躺下。
說是院子,隻一遝平地,竹屋外是片菜田,零零散散種著許多果菜,無章卻也茂盛。
本欲去到偏房,卻似乎聽著桑子湖的聲音自房裏傳出,便轉了身,朝屋外走去。
今日來到這桑水城,倒不曾想是這種情形,如今,不管要做什麼,都得等小稷傷好了再說。而不能做什麼,她隻好選擇在這桑水鎮裏轉轉了。
桑水城不大,許多彎彎曲曲的小溪將桑水城更是分得零零散散,這裏居住的人民,世世代代皆以製鹽為生。他們就近家門前鑿井或是開田,從而取得鹵水,再進行製作取得鹽粒。
暮熾繁往南走,風和日麗,隻見各家門前,有鑿井的,均有多多少少幾個忙碌著的身影,在這樣的嬌陽下,自有一番昌盛之態。
走至生著火的大水池前,隻見一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在吃力的劈著柴火,不斷往大水池底下七八個火坑裏添柴。
碩大的大水池,裏邊裝滿鹵水,要七八個火坑一並燒著火,方能對這些鹵水起到作用。而這重任,卻隻交給一個如此十一二歲的小孩子?暮熾繁看著不禁莞爾。
“這麼大的水池,都沒有人幫你麼?”她蹲下身來,問。
男孩未曾料到會有人問他話,更是一個如此溫文爾雅的公子哥兒,“沒有!”上下打量了其一方,認真的回答著,生怕是哪個官府的爺來考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