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著一身褐衣,坐在寶座上,手中一隻精致的玻璃高腳杯,裏麵盛滿了淡黃色如水晶般的液體。
“翎,你不奇怪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月婉芷?”楚雄淡淡開口,他麵前的柳翎笑了:“您若不想說,就別說了。”
楚雄道:“告訴你也無妨啊!婉芷是個好姑娘,以我這雙閱人無數的眼睛,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可是,我要是不把她關起來,她恐怕會有危險的。
你一定很疑惑吧?那得從三十年前講起了。三十年前,正是咱們和清雪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那時候,我真是恨死清雪了,霸占了我們的東西,還理直氣壯,中原人真是太無恥了!中原卻似乎覺得理虧,就派月博安來談判。我當初的態度堅決,不還龍脈,不退兵!那月博安卻沒半分要和我談判的樣子,後來還跟我說什麼要我和他合作取得龍脈,得到了寶藏,就一人一半,共分天下。我是看不起月博安的,就算我再恨清雪人,到底是有尊嚴的。這東西本就是我們南詔的,該自己拿回來,而不是靠卑鄙的手段。我拒絕了月博安,而且有意要告發他。但是,清雪那時候與我勢如水火,怎麼會相信我呢?
我就派人去監視月博安,想要阻止他。不管我和清雪怎麼鬧,清雪到底也有萬千無辜的子民的。可我的人卻告訴我說:月博安假傳聖旨,害死先皇,搶了龍脈,幹出天理難容的事來。我知道,我是不能告發他的,因為新任的小皇帝可信任他呢,也就一直按兵不動了。誰知道,他竟然要用他女兒的血來解封,那可是會死人的!我怎麼也不能任由他這樣放肆,隻有把婉芷關起來,不讓她去碧江赴約,你也知道,那是很危險的。
我又不能和婉芷說明,若是她知道了,沒有證據也一定不會相信,隻會以為是我在胡說,而若雲兒或是寒兒知道了,他們會去找月博安的,我怕他們出事呀!”
柳翎一聽,驚得說不出話來,隻得道:“皇上,您真是深謀遠慮。隻是,讓二皇子他們這麼急,我看著真不舍得呀!”
楚雄麵色一肅:“這麼點考驗也禁不住,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兒子?何況,婉芷不會有事的,時間問題而已。你可別因為同情那倆小子就說出去了。還有你那女兒柳碧蓉,那小妮子現在和婉芷的關係似乎不錯,你可別告訴她,讓她去跟婉芷嚼舌根去!
柳翎含笑答應:“是,皇上。屬下先告退了。”說完,就離開了宮殿。門外的柳碧蓉,一身雪白長裙,別人穿白衣,不是飄逸若仙,就是冷寒如冰,但柳碧蓉穿白衣,卻是獨有一份溫婉與乖巧,仿佛鄰家女孩般的清純,又不同於淩若天生的柔弱與淒豔,而是一種如白山茶花般野性,自由,嫵媚又奔放的青春與清純。
“嗬嗬,爹爹,你真以為瞞得住你聰明伶俐的女兒嗎?我可是一定會告訴婉芷的,婉芷要是不知道,她那個叫淩若的侍女恐怕就得出事了!哼,你們讓我曉得了,我就不會放過的。”
“女兒啊,你可不能說給月婉芷聽,她知道了非得發瘋的。自己的爸爸是這樣的人,誰受得住?”
柳碧蓉不以為然:“你真以為婉芷是那種精神脆弱,動不動就要尋死覓活的傻女人啊?她有權知道她的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誰也沒權利禁止!何況,她不去碧江,誰救她那個叫淩若的侍女?你要是有本事殺了我,那我才不講,不然我有一口氣,就一定說給婉芷聽!”
柳翎沉默了,道:“你隨意吧,我也管不了你啊!”柳碧蓉如一個勝利者一樣地凱旋走了。
月博安很憤怒,一掌打碎了一張檀木桌子。“他楚雄以為他是誰啊?哼,想把月婉芷藏起來,叫我不能傷她,是不是?我不會讓他得逞的!走,拉上淩若那小浪蹄子,我要和她風流風流,她就尋死覓活,早該讓她死了!”月博安拿上佩刀,對手底下的幾個部下叫道。他其中有個部下叫董立海。一身灰衫,方正臉,黝黑的膚色,精明閃爍的眼睛,下巴尖刻,有幾分狐狸的慧黠感。
當月博安和董立海等人到了楚雄的地方後,已經是晚上了。夜裏,這三人是很醒目的。特別是淩若。淩若仍是一身標誌般的黃衫,發髻淩亂,麵色蒼白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紅得像個核桃,薄薄的唇被她咬得紅腫起來,隻是那雙幽雅美麗,燦若星空的大眼睛依然蕩著絲生機。
“哼,淩若!”月博安拉住淩若的頭發,聲音陰冷,“你看著我怎麼把你心裏那個神一樣的小姐像隻下賤的狗一樣牽到你身邊來!你不是很恨我嗎?你不是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嗎?我要讓你知道,我是天下的霸主,看你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對我不屑一顧?”
淩若冷冷地開了口,聲音如冬夜裏的寒冰脆生生的,冷冽極了:“你以為你用卑劣的手段所達成的目的就是光明的嗎?你以為,你擁有了一切,我就對你另眼相待了?你錯了,你人格上濃重的汙點,是任何榮耀所不能抹去的!小姐是仙子般的人物,我不允許你傷害她!她也不會為我一個小丫鬟中你惡毒的奸計的!”
一個耳光,不留情地甩上了淩若的臉,是月博安的聲音:“小丫頭,你別試圖惹怒我,我會讓你付出慘烈的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