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巴蛇而已,居然妄想著一躍而上占據太子的地位,還妄想著呼風喚雨?”
風宴張開雙臂,墮神劍在空中打了個一個旋兒,登時周圍響起了尖利的叫聲,那叫聲也如同刀刃,毫不留情地劃開了這天穹,從四麵八方湧入。
“千妖百鬼,聽我號令!”
霎時間妖鬼的喊聲充盈了整個臨風殿,眾仙不知怎麼了紛紛驅鬼降妖,居然都不去進攻那個所謂的太子殿下!
白延高舉著天究劍,依然無所畏懼地狂笑著:“哈哈哈哈!來吧!越多越好!我這天究劍就喜歡鮮血的味道,也喜歡你們這些妖啊仙啊的靈魂!”
壞了壞了,我居然忘了這麼一茬。
之所以說天究劍是邪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能夠去吞噬三界所有生物的靈魂,把他們的能量都據為己有,這也是這把劍越戰越勇、越殺越強大的原因。
如今千妖百鬼跟來,白延隻需要不停地揮動天究劍,強大的劍氣從妖鬼身上掠過,就能夠吸收他們的陰氣,而在仙身上掠過,也能夠吸收他們的一小部分仙氣。
此刻白延嘴裏念念有詞,不僅僅是在掠奪千妖百鬼的能量,甚至……那些仙君都在幫助他捕捉妖鬼!
他們、他們都被控製了心智!
風宴腹背受敵,身上的血痕一道一道,衣衫都已經碎成了一條一條的,血液噴湧而出,濺滿了整個臨風殿!端翎在幫他,可畢竟實力不強,在天究劍那劍氣的影響之下,他也漸漸地被吞噬了。
廝殺聲之中,沒有人聽到我在試著念起仙訣,試圖以主人的身份召喚出天究劍。可惜的是,我那艱難的嚐試根本沒有什麼用處,白延仿佛用什麼不為人知的方法控製住了天究劍,它雖然能夠聽到我的召喚,卻無法逃脫他的控製。
而白延就是利用了天究劍,控製了所有仙君。
自然也包括扶城。
此刻他機械地到了我的跟前,在妖鬼的尖叫聲裏,他雙手握著歸海劍,對著我身邊的一隻紅衣厲鬼就從上到下劃了過去,那厲鬼甚至來不及反應,半透明的身子就已經被劈成了兩半。
他紅著眼眶,眼球之上布滿了血絲,他似乎……想要殺了我。
“扶城。”
我定定地看著他,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試圖將他從一片混沌之中喚醒。可惜的是這一聲並沒有什麼用,他陰翳地笑了笑,一劍捅入了我的腹部!
那是被他取走內丹的地方,此刻那裏汩汩地流出血液,皮肉翻卷,甚至連一截腸管都露了出來。
我動都沒有動,指尖從那截腸管上撫過,軟軟的,還帶著鮮血的味道。
“擦!”扶城毫不留情,直接把那截腸管給切斷了,劍身停留在我的指尖,就差一點、差一點就能夠把我的手指切斷。
恰在此時,他愣了一下,似乎是瞧見了我那缺了指甲的食指。
我下意識地收回了手,身子抽搐了一下,歸海劍還停留在我的身體之內,好像是把我的小腹貫穿了。
痛呀,怎麼不痛呢?
我隻想長長地睡上一覺,再也不管這些是是非非,兩次都是死在扶城的手裏,也算是一種宿命吧。
即使是仙,也逃不脫宿命的糾纏啊。
腰際往下都沒有了知覺,好像不屬於自己了。大概就這樣了吧,群仙都被控製了,風宴最終……也會被天究劍吞噬,包括我。
大約在千年之前,風宴也不會想到他認識的一隻小巴蛇居然會有這麼大的野心,居然會襲擊了太子青行幻化成他的模樣,甚至在天宮生活了一千年都沒有人發覺。
他隻等待著天究劍鑄造成功,甚至……弑君上位。
沒救了。沒救了。
我緩緩地合上了眼眸,帶著莫大的絕望保持著歪倒在地上的姿勢,心髒的跳動減慢了、減慢了,若是再慢上一刻,大概就停止了吧。
讓我死去,我不想再看見扶城那猙獰的一張臉。
我想留住他最美好最溫柔的模樣。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天帝!”
“神木大人!”
迷迷蒙蒙之中,似乎有誰來了,天帝麼?他來了有什麼用,那些仙君都已經被天究劍控製住了呀。
“天帝!您總算是來了!”
這聲音、這聲音好像是……東懷啊。我居然還沒來得及跟東懷再說上一句話,還沒有告訴他,其實千年之前,他帶我看的那一片霜月花海很美很美……
“喲,這不是扶城上仙麼,真是好久不見啊……好久不見。”
仿佛又嗅到了那淡的快要消失的香氣,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開滿了霜月花的地方,扶城上仙,你說,若是時間能夠停止在這時候多好?
那是,你最溫柔的時候。
我恨不得化作這花叢之中的一朵霜月花,卻聽得你用清澈的聲線跟我說:“哦?這不是蘆笙上仙麼,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