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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悄地爬上枝頭,溫暖的月光,透過枝葉,鑽進醫院的房間裏……

水影真的累了!

在與殿狂君爭執之後,更讓她筋疲力盡,很快就沉睡了。

這時,殿狂君再一次回到醫院,靜靜地站在她的床頭凝視著她,她卻完全不知情。

他一直睇著她,像在欣賞著一幅雋永的畫,心湖緩緩起了一陣漣漪……

他想,她對他的確是不同的,不然此刻他不會站在這裏。

開了一天的會,見了一些政要,還會晤了明明是****首腦,卻戴著偽裝麵具的大亨,和這些人斡旋,是為他賺進不少的鈔票,但午夜夢回卻覺得空虛,隻有站在這個真性情的女人麵前,才能拾回一些生活的樂趣。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怒、她的悲,甚至她的口直心快,及她的作品,每一件和她有關的事,都讓他悸動不已。

突然,水影翻了個身,口中發出細碎的聲音,殿狂君仿佛受到蠱惑地往前傾,想聽聽她在說什麼。

“別走……”朱唇細微吐出氣聲。

他心忖,她在叫誰別走?

一想到對方可能是一個男人,胃就莫名泛起酸水,雙眉也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拜托……”她仍然低喚。

他好奇地低聲反問:“拜托什麼?”

“別走……”她還真的回應他的疑惑。

“誰別走?”他發現自己的心跳變得好快。

“你呀……”她的聲音更小聲了。

她說“他”?

殿狂君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好,我不走。”他承諾。

“嗯——”她發出了滿足的聲音,連唇角也露出微笑,一臉幸福。

他莫名地感到被溫暖的陽光照拂全身,就這麼地立於她的床榻,靜靜地貪享這一刻的幸福……好久……好久……手酸了也不肯鬆開。

他忽然想起一名擅長版畫的女作家寫過的一段話——

我努力減低對他的渴求,結果隻是更壓抑自己,情緒起伏更大而已。

我們的愛,隨情況在流動,在變化,我不能再逃了……

必須很誠實地麵對自己真正的需求……

感謝宇宙讓我認識你,曾經為彼此的生命增添過無與倫比的色彩!

殿狂君不能完全確認自己對水影的感情,但卻明白她對他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握著她的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與知足。

水影也一樣,甜蜜地一覺到天明。

次日清晨,水影愉快地睜開雙眸,仿佛作了一場愉快的夢,身體好似充足了電,整個人神清氣爽。一想到夢中與殿狂君的和諧相處,臉頰不自覺地泛紅,露出戀愛中女人才有的笑容。

當然,她並不知道昨夜殿狂君真的就在自己身邊守了一整夜,直至清晨才悄悄離開,趕去開會。

在以前,這麼做殿狂君一點也不覺得苦,隻是現在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他的世界仿佛有了改變。在凝視沉睡中的水影最後一眼後,他奮力切斷對她的依戀,跨步離去。

而水影則在愉快的“夢境治愈”後,便決定離開這裏。

因為,她認為昨夜的一切都是“夢”,母親與生活教會她——沒有勇氣麵對任何人都會離你遠去的事實,就不配為人。

是該離開的時候!

她堅定的按下護士站的呼叫鈴,“我是水影,要辦出院,就是現在。”

不一會兒,水影穿回便裝,寫了封致歉信函給殿狂君,然後就一路趕往國際機場。

因為她的手中有份來自馬來西亞一所小學的聘書,希望她能到當地教那裏的孩子水中攝影。

從前,她也曾經在那裏住過一陣子,那裏同樣有山有海,她相信可以再為自己打開另一扇窗。

至於在殿狂君,則因接獲院方來電說他的“未婚妻”堅持出院,並留了一封信給他,於是匆匆丟下所有的公務趕至醫院。

他拿著水影寫給自己的信,迅速撤走身邊的所有人,靜靜地坐在醫院的涼亭閱讀——

嗨,殿先生:

說也奇怪,我們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你卻救了我多次。我欠你太多的“謝謝”。

良心說,我自由慣了!你卻希望所有的人照你的口令來生活,這點我很不能認同。昨夜我會乖乖地留在醫院,是因為你說對了一半,我需要休息,所以我妥協。但黎明繼起,我複原了,也就是我走自己該走的路的時刻。

你不會想念我的!八成還很高興我這個意見多、不服輸的女人終於可以脫手了。

哈哈!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隻是今後,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你也別理會拉菲爾的“請托”,扛下我這個沉重的擔子。

最後,祝你事業興隆,身體健康。

水影留

殿狂君看完信,整顆心像被坦克輾過似的,好痛!

從沒有女人這麼對待過他。主導權一向都在他手中,更遑論女人可以這麼“自由來去”。

他的自尊心在此刻受到了挑戰。

他用力地深呼吸,試圖從吐納之中找到平衡。可是他坐了又站,站了又坐,一再深呼吸,就是找不回一向自恃的冷靜與傲氣。

這時,手機響起。

“喂!”他像吃了五磅炸藥地應對。

“殿,這麼大聲做什麼,不會是因為碰上更厲害的對手了吧?”拉菲爾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誰有這個本事!”

“沒有最好。我隻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到馬來西亞走走?”拉菲爾說道。他早已獲知水影去了馬來西亞。

“你身邊沒人可以陪你去?”

“笑話,我是怕你被石油、工作弄得渾身火氣,所以特地約你去納涼。”

“納涼?你這個大亨,怎麼有空?更何況要涼快,也該去阿拉斯加或是南北極。”他沒好氣地說。

“我又不是企鵝,去那種冰天雪地送死幹啥?”

“我沒空!”

“沒空?”

“對!”

“頭腦不清楚是沒法子賺錢的。”

“你又知道我頭腦不清楚。”

“當然。”

“那好吧。我們的影兒妹妹在嗎?”拉菲爾故意問道。

“我怎麼知道!”口氣更是差到極點。

“我把她交給你了呀!”拉菲爾故作驚訝。

“請你管好自己的女人!”

“可是我聽說,她已經變成你的女人了。院方說,你默認她是你的未婚妻。”拉菲爾將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