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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陽光悄悄地自粉白的雙層窗簾的細縫透了進來。殿狂君已然蘇醒,靜靜睇著熟睡的水影,他眉心不自覺地蹙了下。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生了病的女人,還可以如此的美麗!

他認識的女人,大部分一卸了妝,就幾乎不能見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拉回心神,望了望手上的表,上班時間到了,他得先回去梳洗一番。

他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這時,在外頭等候了一夜的狗仔,也拿起高倍數位相機,將殿狂君踏出房門的一幕拍得一清二楚,嘴角還流露出得意的詭笑。

半個小時後,水影醒過來,不見殿狂君的身影,心頭像被人挖去了什麼似的,空蕩蕩的。

就在這時,門又被打開了,好多的陌生人走進來,對著她猛拍照。

她立刻按鈴求援,同時朝他們怒道︰“請出去!我需要休息。快點出去!”但因為聲音未恢複,一點兒嚇阻力也沒有。

有記者追問︰“昨晚石油界巨子殿狂君先生陪了你一夜,對嗎?”

她臉色鐵青,一口氣差點換不上來。

接著,又有人發問:“你們是否墜入愛河?你的工作會不會和殿先生的工作有衝突?”

她再次重重吸了口氣,道:“請出去。”

那些人還不死心,“水小姐,你是水中生態保育人士;而殿先生的工作多少會破壞大自然海域,你是否會因此放棄攝影工作,以便夫唱婦隨?”

“不會!永遠不會!你們請出去!”她的音量加大,喉嚨也就更疼痛。

“那麼,是殿先生為你轉行了。”有個八卦記者隨便下了結論。

“出去!他的選擇不關我的事,你們去問他。Leave me alone!”她真的氣爆了。

這時,大批的醫護人員趕來解圍,“是誰讓你們進來的?快快離開,水小姐需要休息!”

護士長人高馬大,外加有多名警衛隨侍在側,那群八卦記者不得不退出,但就是有個記者趁機拍下水影滿臉怒容的模樣。

“你等一下!”氣到不行的水影,立刻喊住那位記者。

“你想通了?”那名記者反問。

“把你的底片交出來!底片費我會給你。”她堅定地說。

“笑話!這可是寶貴的信息,千金難換。”他說。

“一點兒也不好笑!你已侵犯我的肖像權,如果你不給我底片,我會告你!”

“大小姐,老實說,我不怕!”他得意地宣布。

“你是哪一家媒體?”她突然冷靜下來。

“說了,你會自認倒黴。我是穿梭飛訊的記者加比其(英文諧音垃圾)。”

她冷笑了笑,“原來是垃圾先生。”

“你敢汙辱人?”

“我隻是發音不夠準確。言歸正傳,你若不交出底片,我就請殿先生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叫他放馬過來!”加比其回道。

“我就在你的後麵!”

殿狂君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病房,身邊的保鏢也立刻上前搶到加比其的相機,抽出底片。

“你可以走了,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下一回就不隻抽底片這麼簡單了。”

“你——你——”加比其沒料到殿狂君會來這一招,一時反應不過來,被保鏢推出門外。

門外一些偽裝成病人的小報記者見狀,偷偷用隱藏式的紅外線攝影機及照相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然後迅速抽腿走人。

這時,醫護人員分別向水影及殿狂君致歉,在為水影作完例行檢查後,退出房間。

至於殿狂君為何這麼快折回這裏,是因為回程的途中,聽見“實時新聞”,繪聲繪影地說他與水影的曖昧關係。他擔心這對水影病情有影響,故而火速趕回來。

沒想到這些隻顧搶新聞的八卦記者,已經在打擾療養中的水影。

“你還好嗎?”他試圖冷靜地問道。

她點了點頭。

“該死的記者!”他突然口吐穢言。

“謝謝你。”她沒想到他會回來為自己解圍。

“等一下我會留下他們保護你。”他望了一眼身後那群虎背熊腰的保鏢。

“謝謝你。我想,我可以應付。”她婉轉地回拒。

“我知道。”他的聲量突然大了起來,“但我仍然堅持讓他們保護你。”

她忽然感到心頭有股暖流竄進來,“我很感謝你,但我堅持自己一個人休息,而且計劃今天中午出院。”

“什麼?”他吼了聲。

她毫無畏懼地迎向他的目光,“我是這麼計劃的。”

“你不要命了?你並沒有恢複健康!”他再次因她的決定而提高聲量。

“殿先生,請你冷靜一點兒好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我還是老話一句,非常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希望自己可以決定去留,而非讓你來告訴我該做什麼。”

“你——”他怒火中燒,旋即又冷靜下來,“Fine,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下次別再來找我麻煩。”

“你忘了,都是你找上門的。”她也不客氣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