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想要得大自在。”
林寧從容一笑,望定江玄徹,道:“難道你不想要?”
江玄徹定了定,眸中光芒漸漸閃亮,問道:“何為大自在,如何才能得大自在,求佛問道麼?可佛家道家不問世事,普渡天下終是夢想,獨善其身我又心有不甘,難道隻要有責任擔當,就都是執念,都無法得自由麼?”
林寧低頭沉思,指尖在桌上輕敲,半晌才道:“這個問題我現在還沒有答案。但我一直走在找尋這個答案的道路上。總有一天,雲不遮眼,天不蔽日,我心也將不迷茫,雖然那日還很遙遠,但我始終堅信我終有一天將會到達。”
江玄徹沉默半晌,輕輕吐出一口氣,道:“願你我都能得償所願。”
林寧一笑,輕輕點頭。
當晚各自安歇,一夕無話。
第二日天剛翻魚肚白,林寧便扮了男裝,跟江玄徹到碼頭上走了一圈。
運河行船都不大,最大的當屬漕船,也隻有四百料,船上運糧,隨行人員十人。
先帝朝開鑿運河是為了連接南北,為北方戰場供應軍糧。如今十幾年無戰事,河道疏浚也多有放鬆,很多地段的河道都無法通行,隻保留了貫通揚州、兗州的糧道。
每年向北方運糧的舊製還名存實無的存在著,因漕政牽連各方利益才多年未裁。事實上北方邊疆幾十萬軍民要是靠漕運運糧維持,早都餓死不知幾百回了。
如今吏治更加混亂,漕政自然也十分不堪。漕官漕兵幾年收不到銀餉,就會想一些別的生財法子。
最平常的例如替沿途商人倒運貨物收取運費,生意淡的時候甚至還載人。再膽子大一點的,販賣私鹽什麼的都敢幹,說官即是匪,匪即是官亦不為過。
林寧與江玄徹不坐漕船倒不是怕危險,隻是兩人畢竟需要遮掩形跡,漕船再怎麼不堪也是官船,坐漕船暴露的可能性很高。
而且漕船載人的地方很小,幾乎就是在貨物中間塞人,因此坐漕船的都是些一窮二白的人,稍微有點身家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都不想坐漕船。他們還要帶馬,漕船根本坐不得。
兩人尋了半日,運氣很好的尋到了一艘兩百料的商船,商船是兗州來南方販賣貨物的,如今帶著些揚州本地貨物和壓艙物回去,船上還有剩餘的空間。
不過因安全考慮,船老大並不打算載人,林寧和江玄徹又是一副江湖人打扮,讓船老大心中頗為不安。
林寧用了一個歸真煉神訣中的小變化,內力運於喉頭,說出話來是少年的清音,她在江玄徹給船老大塞了一包碎銀子之後開口道:
“這位兄台,我兄弟二人本是來揚州辦事,但收到師門急召需趕回兗州去,一路上道路難行,需走水路才更加安穩,如若不然也不會在此央求兄台您。”
林寧緩了緩,又道:“我二人不願生事,一路上必不會給您添麻煩,若遇到水寇跳幫,我們還能幫忙一二不是?”
船老大被說的有些心動,捏了捏掌中的銀錢,便點了頭。兩人與船老大約定第二天卯時登船,天一亮就出發,便互通了關牒上的姓名,回去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