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2 / 3)

郊特牲》雲:“天子適四方,先柴。”是燔柴為祭天告至也。傳“東嶽”至“子男”正義曰:四時各至其方嶽,望祭其方嶽山川,故雲“東嶽諸侯境內名山大川如其秩次望祭之”也。言秩次而祭,知遍於群神,故雲“五嶽牲禮視三公,四瀆視諸侯,其餘視伯子男”也。其尊卑所視,《王製》及《書傳》之文,“牲禮”二字孔增之也。諸侯五等,三公為上等,諸侯為中等,伯子男為下等,則所言諸侯,惟謂侯爵者耳。其言所視,蓋視其祭祀。祭五嶽如祭三公之禮,祭四瀆如祭諸侯之禮,祭山川如祭伯子男之禮。公侯伯子男尊卑既有等級,其祭禮必不同,但古典亡滅,不可複知。鄭玄注《書傳》雲:“所視者,謂其牲幣粢盛籩豆爵獻之數。”案五等諸侯適天子皆膳用太牢,禮諸侯祭皆用太牢,無上下之別。  又《大行人》雲,上公九獻,侯伯七獻,子男五獻。  《掌客》上公饔餼九牢、飧五牢,侯伯饔餼七牢、飧四牢,子男饔餼五牢、飧三牢。  又上公豆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並伯與侯同。  又鄭注《禮器》“四望”、“五獻”據此諸文。與孔傳《王製》不同者,《掌客》、《行人》自是周法,孔與《王製》先代之禮。必知然者,以《周禮》侯與伯同,《公羊》及《左氏傳》皆以公為上,伯子男為下,是其異也。傳“合四”至“均同”正義曰:上篇已訓“協”為合,故注即以合言之也,他皆仿此。  《周禮-太史》雲:“正歲年,頒告朔於邦國。”則節氣晦朔皆天子頒之。猶恐諸侯國異或不齊同,故因巡守而合和之。節是月初,氣是月半也。  《世本》雲:“容成作曆。大撓作甲子。”二人皆黃帝之臣,蓋自黃帝已來始用甲子紀日,每六十日而甲子一周。  《史記》稱紂為長夜之飲,忘其日辰。恐諸侯或有此之類,故須合日之甲乙也。時也,月也,日也,三者皆當勘檢諸國使齊一也。“律”者候氣之管,而度量衡三者法製皆出於律,故雲“律法製”也。度有丈尺,量有斛鬥,衡有斤兩,皆取法於律,故孔解“律”為法製,即雲“及尺丈、斛鬥、斤兩皆均同之”。  《漢書日-律曆誌》雲,度量衡出於黃鍾之律也。度者,分、寸、尺、丈、引,所以度長短也。本起於黃鍾之管長。以子穀秬黍中者,以一黍之廣度之,千二百黍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而五度審矣。量謂龠、合、升、鬥、斛,所以量多少也。本起於黃鍾之龠,以子穀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實為一龠。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鬥,十鬥為斛,而五量嘉矣。權者,銖、兩、斤、鈞、石,所以稱物知輕重也。本起於黃鍾之龠,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銖,兩之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而五權謹矣。權、衡一物。衡,平也;權,重也;稱上謂之衡,稱錘謂之權,所從言之異耳。如彼《誌》文,是度量衡本起於律也。時月言“協”,日言“正”,度量衡言“同”者,以時月須與他月和合,故言“協”;日有正與不正,故言“正”;度量衡俱是明之,所用恐不齊同,故言“同”;因事宜而變名耳。傳“修吉”至“其玉”正義曰:《周禮-大宗伯》雲:“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以凶禮哀邦國之憂,以賓禮親邦國,以軍禮同邦國,以嘉禮親萬民之昏姻。”知“五禮”謂此也。帝王之名既異,古今之禮或殊,而以周之五禮為此“五禮”者,以帝王相承,事有損益,後代之禮亦當是前代禮也。且曆驗此經,亦有五事:此篇“類於上帝”,吉也;“如喪考妣”,凶也;“群後四朝”,賓也;《大禹謨》雲“汝徂征”,軍也;《堯典》雲“女於時”,嘉也。五禮之事,並見於經,知與後世不異也。此雲“五玉”,即上文“五瑞”,故知“五等諸侯執其玉”也。鄭玄雲:“執之曰瑞,陳列曰玉。”傳“諸侯”至“執黃”正義曰:《周禮-典命》雲:“凡諸侯之適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之下。公之孤四命,以皮帛視小國之君。”是諸侯世子、公之孤執帛也。附庸雖則無文,而為南麵之君,是一國之主,春秋時附庸之君適魯皆稱“來朝”,未有爵命,不得執玉,則亦繼小國之君同執帛也。經言“三帛”,必有三色,所雲纁、玄、黃者,孔時或有所據,末知出何書也。王肅雲:“三帛,纁、玄、黃也。附庸與諸侯之適子、公之孤執皮帛,其執之色未詳。聞或曰孤執玄,諸侯之適子執纁,附庸執黃。”王肅之注《尚書》,其言多同孔傳。  《周禮》孤與世子皆執皮帛,鄭玄雲:“皮帛者,束帛而表,之以皮為之飾。皮,虎豹皮也。”此三帛不言皮,蓋於時未以皮為飾。傳“卿執”至“執雉”正義曰:此皆《大宗伯》文也。鄭玄曰:“羔,小羊,取其群而不失其類也。雁,取其候時而行也。雉,取其守介,死不失節也。  《曲禮》雲‘飾羔雁者以繢’,謂衣之以布而又畫之。雉執之無飾。  《士相見之禮》,卿大夫飾贄以布。不言繢,此諸侯之臣與天子之臣異也。”鄭之此言,論周之禮耳,虞時每事猶質,羔雁不必有飾。傳“玉帛”至“見之”正義曰:《曲禮》雲:“贄,諸侯圭,卿羔,大夫雁,士雉。”雉不可生,知“一死”是雉,“二生”是羔、雁也。鄭玄雲:“贄之言至,所執以自至也。”自“五玉”以下,蒙上“修”文者,執之使有常也。若不言“贄”,則不知所用,故言“贄”以結上,又見玉、帛、生、死皆所以為贄,以見君與自相見,其贄同也。傳“卒終”至“則否”正義曰:“卒,終”,《釋詁》文。  《釋言》雲:“還、複,返也。”是還、複同義,故為還也。“五器”文在“贄”下,則是贄內之物。  《周禮-大宗伯》雲:“以玉作六器。”知“器謂圭璧”,即五玉是也。如,若也。言諸侯贄之內,若是五器,禮終乃還之,如三帛、生、死則不還也。  《聘義》雲:“以圭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圭璋,此輕財而重禮之義也。”《聘義》主於說聘,其朝禮亦然。  《周禮-司儀》雲:“諸公相見為賓,還圭,如將幣之儀。”是圭璧皆還之也。  《士相見禮》言大夫以下見國君之禮雲:“若他邦之人,則使擯者還其贄。”己臣皆不還其贄,是“三帛、生、死則否”。傳“南嶽”至“月至”正義曰:《釋山》雲:“河南華,河東岱,河北恒,江南衡。”李巡雲:“華,西嶽華山也。岱,東嶽泰山也。恒,北嶽恒山也。衡,南嶽衡山也。”郭璞雲:“恒山一名常山,避漢文帝諱。”《釋山》又雲:“泰山為東嶽,華山為西嶽,霍山為南嶽,恒山為北嶽。”岱之與泰,衡之與霍,皆一山而有兩名也。張揖雲:“天柱謂之霍山。”《漢書-地理誌》雲,天柱在廬江灊縣,則霍山在江北。而與江南衡為一者,郭璞《爾雅》注雲:“霍山今在廬江灊縣,潛水出焉,別名天柱山。漢武帝以衡山遼曠,故移其神於此。今其彼土俗人皆呼之為南嶽。南嶽本自以兩山為名,非從近來也。而學者多以霍山不得為南嶽,又雲漢武帝來始乃名之。即如此言,謂武帝在《爾雅》前乎?斯不然矣。”是解衡、霍二名之由也。書傳多雲“五嶽”,以嵩高為中嶽,此雲“四嶽”者,明巡守至於四嶽故也。  《風俗通》雲:“泰山,山之尊者,一曰岱宗。岱,始也。宗,長也。萬物之始,陰陽交代,故為五嶽之長。王者受命恒封禪之。衡山一名霍山,言萬物霍然大也。華,變也,萬物變由西方也。恒,常也,萬物伏北方有常也。”二月至於岱宗,不指“嶽”名者,巡守之始,故詳其文,三時言嶽名,明岱亦是嶽,因事宜而互相見也。四巡之後乃雲“歸,格”,則是一出而周四嶽。  故知自東嶽而即南行,以五月至也。王者順天道以行人事,故四時之月各當其時之中,故以仲月至其嶽。上雲“歲二月,東巡守”,以二月始發者,此四時巡守之月,皆以至嶽為文,東巡以二月至,非發時也,但舜以正月有事,二月即發行耳。鄭玄以為“每嶽禮畢而歸,仲月乃複更去”。若如鄭言,當於東巡之下即言“歸,格”,後以“如初”包之,何當北巡之後始言歸乎?且若來而複去,計程不得周遍,此事不必然也。其經南雲“如岱禮”,西雲“如初”,北雲“如西禮”者,見四時之禮皆同,互文以明耳。不巡中嶽者,蓋近京師,有事必聞,不慮枉滯,且諸侯分配四方,無屬中嶽,故不須巡之也。“朔巡守”正義曰:《釋訓》雲:“朔,北方也。”故《堯典》及此與《禹貢》皆以“朔”言北,史變文耳。傳“巡守”至“一牛”正義曰:此承四巡之下,是巡守既遍,然後歸也。以上受終在文祖之廟,知此以“告至文祖之廟”。才、藝、文、德其義相通,故“藝”為文也。“文祖”、“藝祖”史變文耳。  《王製》說巡守之禮雲:“歸,格於祖禰,用特。”此不言“禰”,故傳推之。“言祖則考著”,考近於祖,舉尊以及卑也。“特”者獨也,故為“一牛”。此惟言“文祖”,故雲“一牛”。遍告諸廟,廟用一牛,故鄭注:“彼雲祖下及禰皆一牛也。”此時舜始攝位,未自立廟,故知告堯之文祖也。傳“各會”至“可知”正義曰:此總說巡守之事,而言“群後四朝”,是言四方諸侯各自會朝於方嶽之下。凡四處別朝,故雲“四朝”。上文“肆覲東後”是為一朝,四嶽禮同,四朝見矣。計此不宜須重言之。為將說“敷奏”之事,“敷奏”因朝而為,故申言之。申,重也。此是巡守dafa,文在舜攝位之時,嫌堯本不然,故雲“堯舜同道,舜攝則然,堯又可知”也。堯法已然,舜無增改,而言此以美舜者,道同於堯,足以為美,故史錄之。傳“敷陳”至“能用”正義曰:“敷”者布散之言,與陳設義同,故為陳也。“奏”是進上之語,故為進也。諸侯四處來朝,每朝之處,舜各使陳進其治理之言,令自說巳之治政。既得其言,乃依其言明試之,以要其功。以如其言,即功實成,則賜之車服,以表顯其人有才能可用也。人以車服為榮,故天子之賞諸侯,皆以車服賜之。  《覲禮》雲“天子賜侯氏以車服”是也。  肇十有二州,肇,始也。禹治水之後,舜分冀州為幽州、並州,分青州為營州,始置十二州。肇音兆。十有二州,謂冀、兗、青、徐、荊、楊、豫、梁、雍、並、幽、營也。封十有二山,濬川。封,大也。每州之名山殊大之,以為其州之鎮。有流川則深之,使通利。濬,荀俊反。象以典刑,象,法也。法用常刑,用不越法。流宥五刑,宥,寬也。以流放之法寬五刑。宥音又,馬雲:“宥,二宥也。”鞭作官刑,以作為治官事之刑。撲作教刑,撲,榎楚也。不勤道業則撻之。撲,普卜反,徐敷卜反。榎,皆雅反。金作贖刑。金,黃金。誤而入刑,出金以贖罪。贖,石欲反,徐音樹。眚災肆赦,怙終賊刑。眚,過。災,害。肆,緩。賊,殺也。過而有害,當緩赦之。怙奸自終,當刑殺之。眚,所景反。怙音戶。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舜陳典刑之義,敕天下使敬之,憂欲得中。恤,峻律反,憂也。流共工於幽洲,象恭滔天,足以惑世,故流放之。幽洲,北裔。水中可居者曰州。共音恭。  《左傳》:“少皞氏有不才子,毀信廢忠,崇飾惡言,靖僣庸回,服讒蒐慝,以誣盛德,天下之民謂之窮奇。”杜預雲:“即共工。”裔,以製反。放驩兜於崇山,黨於共工,罪惡同。崇山,南裔。驩,呼端反。兜,丁侯反。  《左傳》:“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隱賊,好行凶德,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杜預雲:“即驩兜也。帝鴻,黃帝也。”竄三苗於三危,三苗,國名。縉雲氏之後,為諸侯,號饕餮。三危,西裔。竄,七亂反。三苗,馬、王雲:“國名也。縉雲氏之後,為諸侯,蓋饕餮也。”《左傳》:“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念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杜預雲:“縉雲,黃帝時官名,非帝子孫,故以比三凶也。貪財曰饕,貪食曰餮。”縉音晉。饕,土刀反。餮,他節反。殛鯀於羽山,方命圮族,績用不成,殛竄放流,皆誅也。異其文,述作之體。羽山,東裔,在海中。殛,紀力反。鯀,故本反。  《左傳》:“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狼明德,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杜預雲:“即鯀也。檮杌,凶頑無儔匹之貌。”四罪而天下鹹服。皆服舜用刑當其罪,故作者先敘典刑而連引四罪,明皆徵用所行,於此總見之。  [疏]“肇十”至“鹹服”正義曰:史言舜既攝位,出行巡守,複分置州域,重慎刑罰。於禹治水後,始分置十有二州,每州以一大山為鎮,殊大者十有二山。深其州內之川,使水通利。  又留意於民,詳其罪罰,依法用其常刑,使罪各當,刑不越法。用流放之法寬宥五刑。五刑雖有犯者,或以恩減降,不使身服其罪,所以流放宥之。五刑之外,更有鞭作治官事之刑;有撲作師儒教訓之刑;其有意善功惡,則令出金贖罪之刑;若過誤為害,原情非故者,則緩縱而赦放之;若怙恃奸詐,終行不改者,則賊殺而刑罪之。舜慎刑如此,又設言以誡百官曰:“敬之哉!敬之哉!推此刑罰之事最須憂念之哉!”令勤念刑罰,不使枉濫也。  又言舜非於攝位之後,方始重慎刑罪,初於登用之日即用刑當其罪,流徙共工於北裔之幽州,放逐驩兜於南裔之崇山,竄三苗於西裔之三危,誅殛伯鯀於東裔之羽山。行此四罪,各得其實,而天下皆服從之。傳“肇始”至“二州”正義曰:“肇,始”,《釋詁》文。  《禹貢》治水之時,猶為九州,今始為十二州,知“禹治水之後”也。禹之治水,通鯀九載,為作十有三載,則舜攝位元年,九州始畢。當是二年之後,以境界太遠,始別置之。知“分冀州為幽州、並州”者,以王者廢置,理必相沿。  《周禮-職方氏》九州之名有幽、並,無徐、梁。周立州名必因於古,知舜時當有幽、並。  《職方》幽、並山川於《禹貢》皆冀州之域,知分冀州之域為之也。  《爾雅-釋地》九州之名於《禹貢》無梁、青,而有幽、營,雲“燕曰幽州,齊曰營州”。孫炎以《爾雅》之文與《職方》、《禹貢》並皆不同,疑是殷製。則營州亦有所因,知舜時亦有營州。齊即青州之地,知分青州為之。於此居攝之時,始置十有二州,蓋終舜之世常然。宣三年《左傳》雲:“昔夏之方有德也,貢金九牧。”則禹登王位,還置九州,其名蓋如《禹貢》,其境界不可知也。傳“封大”至“通利”正義曰:《釋詁》雲:“塚,大也。”舍人曰:“塚,封之大也。”定四年《左傳》雲“封豕長蛇”,相對是“封”為大也。